现在河南各处兵马主力都在江淮一带追击黄巢,一旦平卢军西进,等于它面前所有军镇此刻都处于空虚状态,万一开战后,河南局势直接糜烂,那又该如何处理?
“那......阿父觉得该怎么做?”
“不如顺势而为。”田令孜缓缓道:“现在王敬武虽说自立,但实则是为了自保,同时他又派人上疏朝廷,心里对朝廷是有敬畏的,想来也不是要造反。
陛下可令一朝廷重臣为使,亲自赴平卢军一趟,便可知其心思如何。”
“阿父说得对啊,那,你觉得该让谁去呢?”
田令孜眼睛都不眨一下,立刻道:“兵部尚书、集贤殿大学士郑畋郑相公,可担当此任。”
“哦,郑卿?”
小皇帝立刻看向郑畋,浑然没把这举荐和刚才的事联系到一块,还以为是田令孜认可此人,便笑道:“既如此,便由你去吧。”
郑畋的老脸抽了抽,哪怕是老成如他,这时候也有些绷不住了。
国家大事,居然决定的如此儿戏?
他沉声道:
“臣遵旨。”
他和卢携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里的无奈。
“没有事了吧?”
小皇帝急着回去玩,看了看底下还在震惊中的群臣,这时候,反而是田令孜忽然开口。
“陛下,还有一事。”
“唉,阿父又要说什么?”
“天平军留守梁信,特意进贡神酒琼浆一百坛,据说有医死人肉白骨之奇效!”
“阿父说什么笑话呢?”
小皇帝立刻笑道:“听说当年秦帝派人出海寻找仙山,终而无果,武帝萧衍供奉佛祖数十年如一日,结果国家动荡,自己被活生生饿死在大殿中;这都是先皇曾对朕说过的事,朕岂能不知,
世上,哪有什么仙药仙酒。”
“陛下饱读诗书,自然知前人之事。”
田令孜回答道:“梁信此言,或许确有夸大,但其功效,却也是有的,据说他便是用此酒,救活了数百个断手断脚的兵卒,天平军治下皆知此事。
只是因为此酒所得太过不易,因此他便将剩下的全都进献给了朝廷。
陛下,梁信此人忠心于国,不可不赏啊。”
“等会儿...若真的有用,那朕倒是不吝赏赐。”小皇帝支起身,饶有兴致地问道:“听你的意思,这酒所得不易,但...还能再产?”
“陛下明鉴。”
“此酒花费几何?”
“回陛下的话,”田令孜竖起一根指头。
“一坛酒,最少要一千缗。”
“那这么说,这个梁信一次就进献了十万缗给朕?”小皇帝困难的得出了这个数字,顿时大为满意。“那个什么梁信,朕要好好奖赏他。
正好,郑卿不是要去平卢军么,你顺路替朕去封赏一下梁信。
还有啊,那梁信如今是什么官职,朕记不得了。”
“陛下,他如今是天平军留守。”
“那就加封他做天平军节度使,嗯,再加个爵吧,具体如何,阿父你自己瞧着办好了,朕都同意。”
“陛下,梁信前次战功卓著,而且比起高骈王铎之流,此人对朝廷确实忠心,从不反复......臣以为,千金市马骨,重赏出勇夫,不如此次重赏,
当允他开幕府,节度天平军,加检校右散骑常侍、左金吾卫大将军、赏爵......临淄县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