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事了。”
朱温脸上已经没有了那种刚升官的喜悦之情、昨夜他跟同僚们吹嘘了很长时间,直到醉醺醺地拥着梁留守赏他的两个貌美歌姬入房后,才有另一种声音响起来。
但第二天早上他一醒过来,就从女人的身上爬了起来,洗漱干净后,在亲兵的帮助下穿好甲胄,立刻赶往城内刺史府。
淄州刺史自尽了,这次不是梁信指使的,他一听说几座城门全都陷落后,自己拔剑杀了家里几口人,随即上吊自尽,临死前还在书房内放了一把火,只不过朱瑄很快就领人赶到,扑灭了大火。
朱温看向这个跟自己同姓的年轻人,对方正在跟梁信汇报着什么,后者微笑着点点头,看到朱温来了,他站起身,露出身侧的一個小姑娘。
“去城里找个奶娘,再给一笔钱,好生养着吧。”
“她是...”
朱温瞥见这小女孩脖颈上有一道狭长的新鲜伤口,立刻猜出几分,却故意问道。
“哦,淄州刺史的孙女儿。”
看着朱温欲言又止的样子,梁信摇摇头,拍拍小女孩的肩膀,温和道:“跟着他走,给你找个好人家。”
出乎意料的是,那小女孩仿佛傻了一样,梁信推她,她反而抱住梁信的手臂不肯动身,一副依赖的模样。
周围几个人都看了过来。
梁信也愣了一下,他蹲在小女孩身前,轻声道:
“你要是不走的话,我怕我忍不住现在就杀了你,
乖,听话。”
他看得出来小女孩眼底那一抹自以为隐藏极好的憎恨,要是她那一道伤口再深些,梁信就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在自己面前断气,但毕竟还是能好好活下来,便选择饶她一命。
但这也就是因为他心底所剩不多的那点儿矫情,而不是因为觉得养个仇人的女儿在身边很好玩,更不是图她以后的什么人情。
要是这小女孩以后真练成什么独臂神尼之类的过来刺杀他,
要是梁信到那时候还没混个出入都有成千上万甲士随行保护或者说这么多人连个女人都拦不住的前程,
行啊,将来那么窝囊怎么还不死呢。
朱温也没想到自己一大早赶过来就领了这么个这差事,他答应一声,牵起小女孩的手,慢慢朝外面走去。
朱瑄笑着恭维道:
“留守外有锦绣,心含慈悲,末将佩服。”
“别扯了。”
梁信摆摆手,转过身拿出一份地图放在桌上,用手在上面指点着。
“你说哨探来报,周围几个县全都有兵马朝着淄州过来了?你们家王将军不是保证过他可以让青州的平卢军不动弹吗?”
“他是这么说的,现在具体如何,末将也不清楚,只怕是...另有原因。”
梁信皱起眉头,他一点儿都不想在除齐、淄二州以外的土地上跟其他藩镇开战,因为哪怕是一点儿摩擦,都能给朝廷找到借题发挥的理由。
但是他们一旦进入这两州界地之内......
“传令让郓州增派援军。”
梁信啐了一口,冷声道:“现如今齐、淄二州已经在我手中,按照朝廷的说法,这两处一个在闹叛军,一个在闹民变,不管是哪个藩镇的军队敢到我地面上来,全都按照叛军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