欠一百块的时候,稍微有点羞耻感的人都会想办法将其还上,欠一千欠一万的时候,大部分人也还是会在宽裕的时候还钱。
但假如欠了一千万甚至是一亿十亿的时候,大部分人是无所谓的,甚至还想再多借点。
梁信在自己身边放了一堆的定时炸弹,他早就发现了,在这种时候想要平稳发展根本不可能,且不说大旱、民变、叛军等种种因素,就连周围的藩镇也没一个有好心思的。
在过去几个月内,这些因素如同舞台上的丑角儿们一样,你方唱罢我登台,整的梁信越发暴躁却又无可奈何。
但从今天开始就不是这样了。
当魏博军的士卒出现在齐州城外的时候,这座武备废弛的城池甚至都没意识到敌人已经近在咫尺,城头的士卒三三两两靠在城墙上,说闲话或是就地打盹,少数几個人刚好看到了这一幕,却一点都不怀疑脚下这座城即将遭受袭击。
因为城外的那些士卒打着魏博军的旗号,兴许是魏博军下面哪个军头子带着兵马出来摆威风卡好处的,反正卡不到自己身上,管他做什么?
要是外面那伙人都是贼军的打扮,那他们才要担心呢。
梁信领着天平军士卒站在稍远的地方,没领着自己的人手加入这场袭击,当他看到这一幕的时候都气笑了,骂道:“这群废物是怎么敢联名上疏朝廷抗拒任命的?”
李振站在他身旁,有意无意道:“齐州军哗变,淄州民乱,说不定都是其背后大族在推动,甚至有可能是...地方官吏,他们私通贼人。”
“这个我懂。”梁信心领神会,李振倒是提醒了他,这两个借口本就是朝廷所说,但他只要攻下这两处,甚至可以名正言顺地拿这两个理由清洗二州官场,再度掠夺一波财富。
诚然,百姓身上总是能榨出油水,但大族和权贵们才是正儿八经的大肥猪,而且是肥的流油的那种。
明末时候,崇祯总是穷到发不出饷粮,但不代表朝廷大臣们家里和各方权贵也是紧巴巴的过日子。
在他思索的时候可以清楚看到,魏博军已经毫不费力地控制住了城门,城门处的守军被砍杀的七零八落,而少数本来要进城门的百姓吓得缩在路边,这时候倒是较为聪明的没敢四处乱跑。
平卢军从另一个城门进入,那个名叫朱瑄的平卢军校尉很快就派人汇报,说是抓住了想逃出城的齐州刺史。
“留守,还有一件事。”
李振像是忽然想起来似的,提醒道:“若您只打算要齐州的财富,那么接下来的事您只需要放任不管就好,倘若您要的是齐州的所有东西......
这两家兵马已经攻入城中,接下来会做什么,您应该能猜到吧?”
“抢?”
梁信并不奇怪,在心里权衡了一下利害关系后,立刻道:“传令入城。”
哪怕事先已经说好了条件,魏博军士卒在入城后还是很快就失去了控制,这一点连罗让也没法禁止,毕竟魏博军一直以来的惯例就是强取豪夺,你不让他们抢,就等于是在跟他们作对。
况且抢过之后,罗让不用动手就有人送来他的那一份,所以罗让无法禁止,也无意阻止。
街角落的一处小院内,一家三口缩在屋内瑟瑟发抖,丈夫拿着木棍躲在门后,妻子女儿在旁边帮忙拿东西堵门。
他们还算是幸运的,听到消息后就立刻回家躲了起来,可片刻后,门外就响起了喊声。
“这家有没有人?”
“快开门!”
外面的人狠狠踹着本就不结实的木门,丈夫回头看了一眼缩在身后的妻女,三人眼里都满是绝望。
但这时候,外面忽然响起了另一个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