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复光眼里依然有深深的怀疑,不过也开始疑惑自己为什么对梁信如此不放心。
明明这几天,自己和他相处的还算愉快。梁信对自己也极其恭敬,一口一个晚辈喊着,别提多亲热了。
“老夫身子不适,就劳烦天平军将士自个跑一趟啦。”杨复光笑道,他握住梁信的手,后者眼里顿时露出一丝不自然的神色:“梁留守忠诚为国,老夫是相信你的。
那么,你这次来,还有其他的话要说么?”
杨复光下定决心,哪怕梁信说起齐州淄州一事,他也会立刻保证很快就给梁信解决。
反正得先安住梁信的心。
“没有了,晚辈就这一件事要说。”梁信随即就躬身道:“杨监军这边诸事繁忙,晚辈就不打扰了,但凡您有所要求,只要跟晚辈的幕僚说就好。
他呢,懂事的很。”
......
梁山。
梁信转过头看了一眼李振,笑道:
“其实当初我打算还想写水浒传,只可惜怕被朝廷和谐,这才写了三国演义,那时候做了郓州刺史,又想着稳定种田发展玩一出红楼梦,可谁又能料到,到最后我居然活成了西游记里那个唐僧。
周围这些妖魔鬼怪全都惦记着我这点儿细皮嫩肉。”
李振除了三国演义还看过一些,其他几个一概不知,他听出梁信的语气似乎是在说笑话,便面无表情地听着,然后点点头,最后很懂事的笑了一声。
梁信看了看他,转过头去不再说话。
李振却又道:“留守,眼下朝廷是有意扣留齐、淄二州,估计是得等他们将其中军马带走大半才会交到您手中,莫非咱们就要眼睁睁看着他们这么做?”
“我自有主意。”
梁信这次把敬翔留下来看家,让鲁泽接手李振的后勤工作,然后把李振带了出来。
“罗让收到消息了没有?”
“算算时候,他应该很快就会到。”
梁信点点头,不再说话。
给杨复光报信的人,自然是梁信安排的,其余人若非得到了允许,但凡敢靠近杨复光所住的院落,都会被秘密处理掉,但不排除还是有人会接触到杨复光。
而名义上归属梁信实则还是在韩简控制下的那支魏博军,他们先前被韩简用“馈赠”的名义安置到梁信军中,实则由梁信供给,自立大营。
其主将,正是先前与梁信合作愉快的都将罗让。
他手底下有一千魏博军,平日里不受调动,朝廷甚至连这支兵马驻扎在哪儿都不清楚,只是知道有这么一件事。
梁山一眼望不到边际,满山青翠,山路两旁杂草丛生,几乎看不到路,只要稍微拨开杂草,就能看到有些深白的骨头。
朱温带人上前看了一圈,回来时候低声道:
“有不少人骨。”
山里确实是有猛兽和贼人的。
实际上这时候,梁山还没有变成那个著名的“梁山泊”。
这得从黄河决口说起,因为黄河决口次数越发频繁,以至于郓州境内的大野泽不断南移,同时规模也在不断扩大,最终移动到梁山脚下。
五代时期,军阀混战不休,人为决堤的事也时常发生,以至于加剧了黄河的不稳定。后晋开运元年(公元944年),黄河在滑州处决口,波及附近汴、曹、濮、单、郓五州,洪水“环梁山,合于汶水”。
至此,梁山泊成形。
水患频发带来的其实不只是灾难,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甚至有利于开拓漕运的规模。
梁信默默看着这儿的地形,直到山路尽头有人影闪动,片刻后,十几个衣衫褴褛的贼兵跑下山,惊疑不定地看着面前的天平军士卒,道:
“我家大将军有请。”
梁信笑了笑,回答道:“让王仙芝自己滚下来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