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温将一块臭抹布塞进了他嘴里,补了一脚,挥挥手,让身边几个天平军士卒把宋浩拖了出去。
没杀,
只是吊在了城门口。
当罗让知道那个在城门上方“放风筝”的人是忠武军别将时,眉头皱起,最终还是没下令阻止。
自家大王的命令,是让自己看住梁信,允许他做事,可最好不要太出格,要不然做的太过分,朝廷肯定会把矛头重新对准魏博军。
现在看似是在摩擦崔安潜的底线,试探的,依旧是朝廷。
崔府门前,那个老管家浑身颤抖地靠在大门上,等梁信策马过来的时候,他仿佛找到了救星一般,慌忙跑过来,也不顾脸面,就这么对着梁信跪下。
“梁使君......梁留守,崔公对您也不薄,就算...就算前些日子,崔公一念之差,您也不能这样啊!
若您真的气不过,那就请您把小老儿杀了泄愤吧,崔公的家眷,他们没得罪过您啊!”
梁信骑在战马上,不紧不慢地揉了揉战马的鬃毛,随意道:
“我什么时候说要杀他全家了?”
“那您这是要......”
“崔公先前许诺好了,我啊,现在是迎亲来了。”
“迎亲?”
老管家愣了片刻,随即心里闪过一丝明悟,瞬间就有了决断:“既然是迎亲,那又何必要这般,梁留守可是贵婿,崔公高兴还来不及呢。
您现在想带小娘子走是吧?
可以,小人这就去吩咐!
还请留守高抬贵手,千万莫要让您手下将士进来,小人谢梁公赏脸了。”
说罢,老管家喝退门口几个早就吓软了的下人,自己跌跌撞撞地跑了进去。
“这老头倒是有点眼力见。”
后面,朱温对着身旁的葛从周嘀咕道。
两人已经是不同职位了,朱温对葛从周也没了嫉妒羡慕,所以关系还是挺不错的。
葛从周默默点头,道:
“他怕留守,也怕咱们。”
黑甲骑兵几乎塞满了整条街道,刚开门就看到这么多兵,就算老管家是跟着崔安潜见过世面的,也被这阵仗吓得不轻?
这哪里像是迎亲的?
倒像是来灭门的。
那边梁信翻身下马,不用示意,就有一队士卒同样下马,跟在他身后进了崔府。
里面是一片鸡飞狗跳的声音,梁信甚至还看到有人在钻狗洞想跑出去,被外面等着的士卒一抓一个准。
没有管事儿的出来见他。
似乎崔安潜的夫人听说有人带兵过来抢亲,不从就屠满门,当场就昏死了过去,现在还在救治。
梁信心里有一种自己已经成了影视剧里大恶人的既视感。
可谁叫自己也没办法呢?
抢别人女儿这事,自己还好控制点。倘若自己不做这事,韩简又随口说个更难办的,譬如说压榨治下百姓强征钱粮,那他还要不要再去做呢?
隔着一道走廊,忽然响起了喧闹声。
那一头,老管家走在前面,嘴里念叨着什么,身后,则是几个战战兢兢的侍女,以及...崔家小娘子。
她脸色有些苍白,穿着一身素色衣裙,样子看起来十分憔悴。
几个下人奋力抬着一箱不知道是什么东西跟在最后面,终究是男人,还有几分胆气,但越靠近梁信,他们的腿也就越软。
梁信伸出手,还没等他说什么,崔家小娘子就主动把自己的手递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