苟忠点头笑道:
“遵命。”
当下吩咐了车夫几句,马车缓缓而行,向着城南永安街而去。
苟忠迅速说道:
“这京城最繁盛之地,就是永安街了,光是各色商铺就有六十六家,青楼酒肆二十多家,京城最有名气的‘京华楼’,就在永安街,那京华楼春夏秋冬四季都选花魁,号称四时芳华,引得王公权贵竞相折腰。”
“各部主官甚至以纳妾四时芳华为荣,礼部尚书、大学士徐闻徐阁老前年包圆了当年的京华楼四时芳华,美其名曰绣塌延年,传为美谈呢……”
苟忠此时如数家珍,把哪家青楼的花魁叫什么,哪家青楼的服务有什么特色,滔滔不绝说了起来,其中还夹杂着哪个大臣逛青楼被正妻捉回家,哪个权贵和人在青楼争花魁动刀动兵,哪家青楼的背景是哪个高官等等。
显然这里面大部分消息都是从锦衣卫那里得来的。
李云听得一阵侧目,你一个太监对青楼这么感兴趣做什么?过干瘾吗?
一边说着,已经来到了永安街。
游人如织,街道两侧的店铺各种各样,牵驴的骑马的坐轿的,一片热闹繁华景象。
茶楼酒肆的茶香酒香,刚刚到了街口就已经飘了出来。
同样乞讨的灾民也更多,几乎是三步五步就有一两个跪在街边。
李云干脆带着珍儿从马车上下来,在一众锦衣卫的簇拥下向前缓缓走去,不时到一些店铺里面逛逛。
苟忠的一双眼睛滴溜溜转个不停,恨不能现在就找到和皇帝接头的暗桩。
那燕北道节度使何兴祖不可能就这么放弃,要是能抓住暗桩,那在九千岁面前就是大功一件。
退一步讲,就算没有暗装,来个刺客也行,无论是小皇帝被刺受伤,还是能抓住刺客,那也是大功一件,稳赚不赔的买卖。
什么微服私访,他明白都是扯淡,把小皇帝的身份昭告天下,反而更能引来那些暗中的苍蝇。
正想着,就听前面一阵喧闹惊呼传来,夹杂着惨叫声和咒骂声。
李云正带着珍儿买了几个果子吃着,向前看去,不由眉头紧蹙。
就见前面的游人路人纷纷涌来,让出一片空地。
一群青衣家丁正在围殴一个平民男子,边打边骂。
一个衣着朴素有几分姿色的少妇被两名家丁抓住,正在拼命挣扎呼喊:
“放开我相公!不要打我相公!这里是京师地界,你们这些无法无天的恶徒!相公!”
身穿华服的公子哥骑在高头大马上笑道:
“小娘子,放心,我不会打死你相公的,他得活着,伱跟了我才有意思,你家佟公子就好这口儿。”
周围的众人看着这一幕,全都是敢怒不敢言。
李云皱眉向旁边的一名老者问道:
“老丈,这人怎么如此霸道,竟然当街强抢民女?南城兵马司的巡城兵不管吗?”
那老者嘿嘿一笑,努了努嘴说道:
“管,怎么不管?喏,那边两位爷就是南城兵马司的巡爷,谁要敢上前帮那民妇和她的相公,两位巡爷保准立刻把你拿了。”
李云心中瞬间明白,这京城之中的朝廷官僚已经糜烂腐败到了什么程度。
而周围那些民众眼神中的愤怒,又说明了民间的积怨有多深。
这正是聚拢皇气的好机会!
当下在一众锦衣卫暗探的护卫下走出人群,沉声道:
“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