诏书?
这诏书真要是给他写了,何兴祖以后的一切行动都有了大义名分名正言顺了。
到时候起兵作乱吞并其他节度使的地盘,怎么可能还管他这个傀儡皇帝的死活。
要是恩海真的把他这个皇帝杀了废了,何兴祖手持诏书反而更有理由了。
说来说去,都是为了逐鹿天下罢了。
看样子前身也确实是不争气,无论是朝堂之上的这些党争之徒,还是地方上的军阀节度使,都把他当成个什么都不懂的傻子。
罢了,索性就配合对方演一演,正好想要找恩海出宫聚拢民望,这倒是个可以利用的机会。
当下面露悲戚之色,一脸感动地说道:
“何使君之忠,感天动地!有此等天下至忠之人,实在是武国之幸,朕之大幸!”
听到这话,周英不由面露喜色。
没想到李云接着说道:
“只是……恩海大伴手段通天,实在厉害得很,朕要是写了诏书,一旦落到恩海大伴手中,那……那朕可就完了……写不得,写不得……”
“再一个,现在总算还是天下太平,要是何使君真的起兵勤王,战火燃起,一定是生灵涂炭,不知道要死多少人,我看……还是算了吧……”
听到这话,周英额头上青筋直跳,如果不是为了哄皇帝写诏书,他现在已经跳起来骂娘了。
之前就听说小皇帝胆小懦弱昏聩无能,没想到亲眼见到比传言中的还要烂泥扶不上墙。
深吸一口气,周英努力现出悲戚之色,颤声道:
“陛下仁德,天下感召!只是……”
李云抬手说道:
“周将军远道而来,也该饿了吧?吃了吗?要不要吃一碗御膳房的燕窝莲子羹?好吃的紧。”
周英眼睛一瞪,正要说什么,一旁在门外的内监六子再次回到屋里,急切道:
“周将军,锦衣卫的巡夜往这边来了,不宜久留。”
周英叹一口气,向李云说道:
“陛下,可否给末将一个信物,末将也好回去给何使君复命。”
李云摆摆手:
“给周将军带一碗燕窝莲子羹。”
周英此时无可奈何,明白再也讨不到什么,咬着牙又给李云磕了三个头,转身之后已经是面色铁青,披上夜行衣,纵身一跃,已经融入夜色的雨幕之中。
房间里只剩下那名内监六子和李云。
六子此时眼神之中有些慌张,不时朝着门外看去,不知道周英是否平安离开。
李云向六子说道:
“告诉恩海大伴,宫里太憋闷,朕要出宫微服私访。”
六子有些茫然,一时间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有些木然的向李云行了一礼,又重新回到了屋外当值的地方。
只是刚刚站稳,脑后一阵劲风袭来,瞬间点住了他的周身穴道,让他全身酸麻,无法行动。
紧接着就见黑暗中走出两个面容冷峻的老太监,手中还拿着一根怪异的竹竿,一头用布裹着。
六子只感觉全身发冷,万念俱灰。
这是粘杆处的太监!
粘杆处在宫里极为神秘,据说其中的太监都是恩海千挑万选的死忠之辈,个顶个的高手。
自己到底是怎么暴露的?
不等他想明白,其中一人将他一把拎起,像是拎一捆稻草一样走入雨中,朝着恩海的居所而去。
与此同时,滂沱雨声之中隐约传来阵阵奔跑的脚步声和呼喊声:
“抓住他!莫要走了贼人!”
“喀喇——”
又是一道闪电划破夜空,雨下得更大了。
李云到了养心殿的内室,拉上床榻的帘子,又用枕头摆在被子下,吹熄了烛火。
随后换上一身贴身猎衣,运转《武道》功法,如同一只壁虎一样贴在墙上,从窗户钻了出去,融入雨幕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