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栖公主转身看了眼宇文烈,“她说的倒有几分道理。宋凌常年在禁军,对征南军的影响有限,可暂且留下他。处置罪妃要紧……把鸩毒给她。”
宇文烈点点头,便把药瓶还到了她手上。
今日,他这般泰然处之,仿佛一切与他毫无关联。
可她心里却清楚,自己被诬与沈随安有染定与他脱不了干系。。
苦笑着,怨恨着,她揭开瓶盖,将那浓稠的,暗黑的,苦涩中带着甜腻的鸩毒一口饮尽。
不消片刻,五脏六腑如在火中灼烧,一大口黑血吐出,她的意识慢慢仿佛要脱出身体。
静静地,躺在了父亲的身侧。
他的眼睛,瞪得很大。
仿佛生气,又似欢喜。
……
“父亲!”
宋凝香自梦中惊醒,额上、脖间全是汗水,贴身里衣也被汗水浸透了。
房内烘暖润湿,摆着各式花品,完全不似在寒冬。
目光扫过之处,只见房中墙壁、门窗、帷幔及各式陈设皆是雪白描金,仿佛瑶台仙苑一般。
她动了动苍白的嘴唇,自言自语道:“我……死了吗?人死不是该下黄泉,为何会到天宫?”
一个扎着双髻的小丫头跪坐在不远处,听到宋凝香细微的声音,连忙回身去看她。
待看清她睁着眼睛,小丫头一下子扑了过去,满脸惊喜地喊道:“夫……夫人……您醒了!”
“夫人?”
宋凝香有一丝疑惑。
转世为人该从婴儿做起,难道还有例外不成?
她看着小丫头问道:“你是谁?我又是谁?”
“夫人!您不认得霜儿了?!您是我家将军的雪姬夫人啊!什么都不记得了吗?这次伤得这么重,又失踪了好些日子……好不容易回来了,竟不认得我了……那您还记得将军吗?”
霜儿絮絮叨叨个不停,让宋凝香昏沉的头脑更加难受。
“霜儿!”
一声轻呼,她捂着额头道:“我只是忘了,又不是傻了。现在记着你叫霜儿便是。”
霜儿一愣,立马笑着说:“是霜儿傻了,您安然回来便好,不记得的我都会一一告诉您。等会将军回来了,知道您无恙了一定会很开心的!您不知道……前段日子,找不到您,他每天都阴沉着脸。我们这些下人,没一个敢上去搭一句话的。”
宋凝香点点头,指着妆台道:“把铜镜拿给我。”
霜儿连忙取来铜镜,立着捧到她脸前,“纵然有些病容,夫人还是如此美艳无双。”
铜镜中印着自己的脸,宋凝香伸手摸了摸,并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若是离魂托生成旁人,也该换副样子才对。
“霜儿……”
“嗯。”
“今夕何年?此处何地?你家将军姓甚名谁?”
“宝丰元年腊月二八大魏长安。将军就是柱国大将军、关中侯,新任的天官大冢宰……宇文烈大人。”
……
“夫人,您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我去请大夫过来!”
“不必了。”
宋凝香的拳头越握越紧,掌心中慢慢渗出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