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他的牢骚,星河只能在心里叹自己位卑不足以代其受累。
……
东、南、西三位将军率部驻扎多日,离京路途最远、心中思虑最多的上大将军杨遒才终于到达。
想到那尊开罪不起的大佛,星河唯有反复提醒自己一定要小心伺候。
隔天一个大早,她便早早到了北门外,等着同行的卫国公李实大人。
李实是李家长房长子,不善文治武功,也没继任族长之位,只袭了父亲卫国公的爵位,却是朝野上下谁都要让三分的人物,皆因为他是李太后的兄长,当今陛下的亲舅舅。
同为皇亲,他的排场可比秦王大了许多。
星河带着宫廷仪仗,立在冰天雪地里,冻到手脚冰冷,才等到他的车驾队伍姗姗来迟。
“卫国公大人!时辰不早了,我等需要加快进程,方能赶上劳军吉时!”
星河站在李实的车驾前,十分认真地建议道。
“嗯……这丫头说的有理,那便快些吧。只是老夫有些晕车,马车赶得太快了可不行。彩鹮,你去车辕上放碗水,那水若是溅出来,可就不能再加速了。”车厢里传来老者有气无力的声音。
星河一滴冷汗落下,只能招呼前后道:“大家务必以保证国公大人的舒适为上,想来上大将军夫妇不会太在意时辰。但听闻犒赏南秦大将军的队伍足足晚了半个时辰,咱们至少不能比他们晚的更多。”
车厢里传来阴阳怪气的声音,“你这丫头颇懂事,老夫喜欢!改日便去讨了来……”
他话还没未说完,便有侍女从旁提醒道:“那位是作司大人!”
“作司又怎样……还不是一介女官……老夫……”
“出发吧。”星河漠然道。
返回仪仗时,她随手拍了拍卫国公车驾的骏马。
手中细细的粉末落下,她悄然翘起了嘴角。
……
仪仗和车队缓缓上前,华盖重饰的车驾上,车夫小心谨慎地捧着一碗水,不一会便落到了队尾。
星河盘坐在马车中,口中默算着时间。
“咴”一声马嘶。
一阵混乱的惊叫声中,卫国公车驾一举冲出了车队,三两下便冲到了队伍的最前端。
车夫一时惊慌失措,明明马儿没惊,却没来由的极其亢奋。他勉强控制着方向,费尽心机却没能让车马稍稍减速。
卫国公一车当先,后续的车驾和仪仗再顾不得次序队列,纷纷牟足了劲追赶了上去。
星河在马车中摇摇晃晃,笑着把玩一个琉璃小瓶,对哥哥的“日行万里”提神散的药效佩服不已。
……
车驾停下,星河仰头一望,时辰正当好。
卫国公被侍女搀着,扶在营外大树边吐了个昏天黑地。
望着他的样子,星河不免有些心虚,原以为是他托大……却没想到是真的晕车。
上大将军随行都是身边亲信,对惯例规矩十分熟悉,一见到浩荡的天子仪仗和迎风招展的旌旗,立刻有卫兵反营通传。
不一会,杨遒夫妇便冠簪齐整的携手迎营相迎。
眼见星河一身宫装,在仪仗的簇拥下肃谨地立在营前,两人还未来得及表现诧异,便被不远处“哇哇”的异声绊住了注意。
好半晌,卫国公才一脸菜色的在侍女搀扶下,有气无力地走过来。
他一边呻吟,一边道:“这什么破马车?什么破官道?可把老夫的老骨头颠坏了!那该死的车夫滚到哪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