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恒宇俯首,单手掐算一阵。
不多时,他昂起头来道:“是有一笔……但是……”
“事有缓急,便宜从权。爱卿但说无妨!”拓跋琰一挥手道。
“有一笔五万两库银,即将拨付大司空府的款项,是要用于修葺西陵及为陛下修建东陵。”
李恒宇这话一出,殿下一阵议论纷纷,都以为修葺皇陵事关重大,万万不能挪作他用。
“如此正好!”
拓跋琰开怀笑道:“独孤提点妙手回春,让朕的身体康健的很。修建陵寝虽是惯例,倒不是十分着急的事。这笔款项可以一分为二,两万两用于修葺先帝西陵,三万两拨到太医院用于伤兵救治。”
一听陛下此言既出,即使有反对之意的臣子也再无从说起。
拓跋琰手一挥道:“内侍监拟旨太医院提点独孤青士,医术精深、仁心仁术,朕命其为钦差,即日起主持抽调人力、调运物资,尽快赴南方八州郡,主持伤兵救治事宜,另着大司徒府及各州郡官府全力保障。”
“陛下圣明!”
“圣主明君!”
……
殿下一片黑压压的伏拜。
宋临川奉着圣旨,却没有退下,而是继续跪着道:“臣还有事要奏!”
拓跋琰:“准。”
宋临川伏首道:“臣以独孤青士之名入宫侍奉,无意间犯了欺君之罪。”
“哦,此话怎讲?”拓跋琰好奇地问。
“臣的身世有异,深感有负皇恩,恐再难承重任。请陛下定夺!”
“身世有异!难道你是贱民?亦或者是奴隶?!”
拓跋琰十分错愕,所谓礼不下庶人,若独孤青士真是贱民,太医院提点确实再担不得了,南下主持伤兵救治也不合适。
殿下文武官员三三两两小声议论起来,这位独孤大人也是十分奇怪,明明刚刚担了大任,却急等急的给自己招惹是非。
就在群臣诧异的观望中,宋之孝忽然起身离席站到了宋临川旁边。
他弓身拱手道:“陛下,老臣长子早年失散。如今终于相认……正是独孤提点!”
拓跋琰眉毛一抬,瞬间心领神会。
独孤青士是宋星河引荐入宫,他一直觉得二人亲近的过分,却又没有半点儿女私情的样子,原来竟然是亲兄妹……这靖国公的家事,自十年前到现在,兜兜转转倒是十分复杂。
再一想独孤姓与宋姓皆是氏族名门,总算自己在用人上未伤大雅,拓跋琰心中大安,于是笑着说:“独孤……哦不,宋卿……你为朕消疾解厄,朕一直想着要如何重赏你。可这太医院提点之位,之于你等医者已是到顶了的官职。如今……你是靖国公世子,甚好,甚好!着大司徒府、大宗伯府尽快为你恢复本家身份,也省得朕再费脑经想着怎么赏你。”
靖国公世子?!
方才诧异的朝臣们又是惊叹,一场早朝如此跌宕起伏,也只在今年感受过几回,偏偏巧的是都与宋家人有关。
靖国公门下出了女作司,竟又出了神医国手,若是再如传言和宇文家结了亲,那这大魏世家的位次怕是又要大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