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怀点点头,意味深长地说:“我看她很合眼缘……只可惜膝下无子相配。族兄倒还有一位成年的儿子,正是四子宇文衡。如今任大宗伯府司礼下大夫,气度儒雅正是良婿之选。”
宋之孝一听,暗自点了点头。
若说星河的婚事他十分犹豫,这门婚事一提倒是让他非常满意。
宋月怡是个庶女,品貌不十分出众,母家又毫无势力,即便出自靖国公府,想嫁个门地相当的人家做夫人已是十分不易。
宇文家门第首屈一指,宇文衡虽然是庶子,却是他最欣赏的世家子弟,小女儿能嫁给他自然是最好的选择。
捋着长须,宋之孝道:“四公子确实优秀,人品、文章都是上佳。若能将小女托付,老夫喜不自胜。”
“如此甚好!”
宇文怀有一丝激动,又带着歉意说:“当下见了小侄女,方萌生此意,并未准备求亲书。明日会着专人送上门,望兄见谅。”
“贤弟亲自提出,虽然突然,却不至于草率,何须挂怀这些虚礼。”宋之孝从容地说道。
三言两语间,竟然谈妥了婚事,宇文怀和宋之孝都十分满意。
宋之贤适时举盏道:“今日真是双喜临门!西蜀大战真是吉兆!”
一场家宴,宾主尽欢。
送走了宇文怀,宋之孝也不向宋临川和星河发难,而是拖着三弟摇摇晃晃去了书房手谈。
宫轻羽俨然内府当家,家宴结束便被管家拦着报告迎征南大将军回京的典仪……又来了几个仆妇急着回报府内事务,一时间被缠得脱不了身。
星河难得清闲,刚忙从人堆里退了出去。
……
雪后初晴,院子里一片静谧。
飞鸟从枝头跃起,带着一坨积雪落地。
星河拢着手,微低着头,快步走在返回东园的路上。
宋月怡的声音自身后传来,“姐姐为何走的这么急?”
停下脚步,星河转身道:“今日乏了,想要早些回去休息。妹妹可是有事?”
宋月怡轻笑着说:“姐姐当真好福气!你与宇文将军天作之合,将有一纸婚约……而我却仅仅是一指。随意至此,仿佛是嫁姐姐附送的一般。”
星河没有回话,只是端着手叠在袖中,很认真地望着她的笑颜。
宋月怡自顾地说道:“自小我娘便告诉我,人不能甘于命运。命运,既然把她送到父亲身边,她就要为自己争取更好的未来。我也一样,即使是个附送的女儿,也会活出自己的一片天地。今日之事,姐姐万勿自扰,妹妹可没有一丁点抱怨你的意思。”
“抱怨?月怡,你话说得倒是轻巧。但我看你的心,未必真的如此想吧……”
星河走到宋月怡身边,伸手托起她腰间的南珠坠子,“这个绳结倒是精巧,可是南秦赫夷族圣蛊师的东西?你今日特意佩戴它,出现在文智侯的面前,当然不单单是件装饰。妹妹心意既然在此,得偿所愿便好,又何须过来探问我?我与你终是不同,只想遵从自己的情义罢了。”
宋月怡脸色变了变,迎上她审视的目光道:“姐姐的情义所付,莫非是宇文衡公子?”
星河细眉一挑,“纵然若是,妹妹就不嫁了吗?”
“长者父亲之命,不敢有违。”
宋月怡嘴角稍翘,带着几分得意之色道:“姐姐和四公子相交十年,情谊深厚,妹妹自知不该横插一脚。但正所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我为自己筹谋……以姐姐的雅量,想必不会太在意吧?再者姐姐身为嫡女,本就与四公子身份有差。不若自此断情,将来做宇文家的掌家夫人,岂不是更是荣光!”
听她说这些话,星河只觉脑中嗡嗡作响。
她这个妹妹倒真是十分有主意……在宴上做些小动作,借着楚歌和宇文直的往事,让宇文怀起了把她娶进宇文家的心思。
照理说,宋月怡不会知道宇文家和南秦隐秘的关系,更不用说得南秦神女的绳结……
这一切,仿佛有谁在背后操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