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身收起木剑,转而对李太后说:“太后娘娘,小道并未发现贵人娘娘身上有邪魅气息,她并没有被冤魂附身!”
李太后十指攥紧,激动地站起身来。
她抖着右手,指着宋凝香,对司徒兆临说:“你当真看仔细了?!”
司徒兆临回道:“小道一生修行,所见宋贵人有金光护体,各路邪祟难侵。”
李太后有一丝迟疑,却仍坚持道:“事关皇家命脉,宁枉勿纵!你不是说邪祟与所附之人合二为一,非烈火焚烧不能驱除吗?哀家命你即可开坛做法,把这邪祟给除掉!”
烈火焚烧……驱除邪祟……这是要宋凝香的命呀!
宇文葵和李怀玉目光交错,心中都是一阵颤抖。
太后娘娘有些不妥……她虽然治宫严厉,但多年来修佛问道,万不会这样无缘无故行杀戮之举……
弓身立在大殿下,司徒兆临有些局促难安,立在大殿下一时无所适从。
太后这道懿旨,无异于明旨要他杀了宋贵人。
犹豫片刻,他一咬牙高声喝道:“众弟子听令,立即准备,开坛做法!”
“慢着!”
宋凝香忽然站起身,盯着李太后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臣妾没有伤害过李夫人,没有伤害过皇儿,更没有对太后娘娘您不利!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但臣妾尚有稚子,不能死的不明不白。”
李太后没有理会她,而是对司徒兆临喝道:“还在等什么?拿下她!”
“是!”
不等师父指示,几个小道士已然拔出木剑,向宋凝香合围过去。
拓跋琰望着殿下惶恐的妃嫔,以及被围在正中的宋凝香,一双拳头攥得发白。
“停手!都闹够了没有!”
他一声怒斥,疾速走到殿下。
一把拨开小道士,将宋凝香拉了起来拦在怀中。
没想到他会有如此举动,李太后愣了一瞬。
此情此景,莫名的熟悉,仿佛先皇在维护那个女人……
她心中大恸,声音颤抖着说:“皇儿,你连哀家的话都不信,硬是要袒护她?”
拓跋琰站直了身子问道:“母后,敢问您遇刺是何时?”
眼见剑拔弩张,吴尚宫连忙扶李太后坐下,替她答道:“半个时辰之前。”
拓跋琰也扶宋凝香坐下,自己上前说道:“早在一个时辰之前,朕便与宋作司在祁云殿下棋,此间宋贵人一直在侧。直到母后派人前去拿人,朕与她都没有分开过。您执意说宋贵人到长乐宫行刺,难道认为儿臣是同谋?亦或者儿臣亦被冤魂附体,需要用烈火焚烧来驱除?”
星河也快步上前,跪拜着说:“微臣在祁云殿侍棋,一直与陛下、宋贵人在一处。望太后娘娘明鉴!”
李太后脸色大变,宋星河她可以不信,陛下却是她亲生的儿子,断不会勾结外人来害她。
她扶着自己的额头,只觉得阵阵晕眩,殿中所见难道是幻觉……
李怀玉也愣住了,不禁思量起自己当日遇袭,那人到底是不是真的宋凝香?!
宇文葵更是乱了思绪,雪姬助她除了李怀玉的孩子,再没理由对付皇子稷和太后娘娘,这两桩又到底是怎么回事?一切仿佛都失控了……
这时,站一旁的司徒兆临忽然开口道:“陛下、太后娘娘容禀!依小道所见,后宫实有邪魅作祟,宋贵人也确系无辜。大宫修建百年,世代王朝更替,见证多少杀戮冤屈,滋生邪魅不足为奇。后宫阴气又重,有郁结滋养,邪魅幻化人形行凶,才致后宫不宁、皇嗣折损。只要找到怨气的源头,将邪魅真身收敛超度,一切风波自会平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