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王二虎恍然道,“只是这样一来,我们要怎么办?”
“原本也就没想着他能降,他跟随段庆数年,坏事干了一箩筐,想洗白不是那么简单的。这次奉旨剿灭血衣教,我们的胜算还是很大的,这点聪明如温青肯定知道,那么他就不得不担心战后朝廷对他清算的事情。两相比较之下,答案已经不言而喻了。”沈慕拍拍他的肩道,“别担心,该怎么办,我早有安排。”
沈慕又对他言语几句,王二虎尽管迷惑,但还是点着头应承了下来,回到了里间。
沈慕又朝一个军士招手,问:“准备好了吗?”
“早准备好了。”军士道。
“好,去办吧。”
风声呼啸,吹得破旧的窗纸哗啦啦作响,有冷风从窗的缝隙里吹进来,又冷又饿的温青不得不将冰冷的身体使劲蜷缩成一个虾米。
昏黄的灯光前,王二虎在对着温青说教。
“赶快反水吧,再不反,大军一到,嚯!嚯!嚯!将你们全都砍死,片甲不留!”王二虎挥舞着手臂,很有气势地道。
温青没好气地看他一眼,“你以为跟翻块砖那么简单啊?那可都是我妻儿,弄不好要死人的。”
“你不反,全都要死!”王二虎恶狠狠比划着,“嚯!嚯!嚯!”
温青见多识广,哪会被一个少年吓住,耐心道:“你帮我问问,能不能给我生堆火,再给我点东西吃,我现在又冷又饿,脑子根本想不清楚事。”
“不行!”王二虎断然拒绝道,“东家说了,你现在还是敌人,是俘虏。做俘虏就要有做俘虏的觉悟,还想吃东西,做梦吧你!”
温青很快就做梦了,他突遭绑架,受了惊吓,途径山路,又吹了许久的寒风,还被迫洗了两次冷水澡,身体热量流失很快,于是不久便意识迷迷糊糊起来。
某一刻,恍惚听到有人语声,他本不愿醒来,但那声音中夹杂着诸如“动手”、“血衣教”、“段庆”、“一网打尽”、“海上”等字眼,他直觉此事不同寻常,想醒来,奈何身体实在疲累不堪,最后使了极大的力气才勉强将眼睛撑开一条缝。
屋里黑乎乎的,风,还在冷冷地吹,有惨淡阴冷的月光打在窗纸上。
“我助你铲除血衣教,你要放我离去。这是交换。”
等等,这声音怎么有些熟悉?
尽管还是又冷又饿,但休息了会后,他的体力恢复了些,只是精力仍旧不济,眼皮打颤,看向那窗户,依稀可见一个书生的模样。
“好。”是沈慕的声音,“不过你毕竟身犯大罪,我们不能明目张胆地放你走,到时你走八百坡,我会提前把人撤走,给你留个口子。”
“行。”
是……是他么?
温青想起了那声音的主人是谁,很是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但是他难以动弹。他想,若是能爬到窗口,透过窗户,兴许能看到是不是那人。
他刚挪动了两下,窗外的声音立马静止了,他便也不敢再动,闭上眼,集中精力去偷听。
“放心吧,他又冷又饿,没冻死也差不多了。”
“此事机密,小心为上。”
“呵,你比在京城时候胆小多了。”
“哼,这一切还不都是拜你所赐……我走了,你不用送我。”
“这么冷的天,我才不愿意送你,我身娇体贵的,万一染了风寒,你赔得起么!”
温青脑海中的震惊可想而知,耳听的那沉重的脚步声渐行渐远,沉重的眼皮复又耷拉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