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胳膊撑着桌面苦思,不安愈发浓烈。继而他踱来踱去,要么检查一遍头颅,要么重新检查检验结果。
手边闲置了一小试管血液,他愣了愣,回忆血液哪来的。
某个念头转眼即逝,他微微发抖的手拿起试管。
天入黑,染墨般的村子只有卫生院亮起灯光,多处天台的哨兵利用夜视望远镜看哨。
八组巡逻小队穿着防护服、提着手电筒行走村中,夜明和何柏森一组。“老何,你今天没吃午饭和晚饭,我给你留了两个鸡蛋。”她递去两个仍温热的鸡蛋。
何柏森转头看着鸡蛋,垂落的刘海挡着他的双眼。只见他抿了抿干燥的嘴唇,沙哑地说了声谢谢,接过鸡蛋揣衣兜里。
“你的伤口好点了吗?”
“好多了。”
他似乎不愿意多说,夜明只好继续检查身处的民房。他们的两束白光照射屋内的角落,灰尘和霉味被防护头罩隔绝。
他们慢步深入大厅,防护服粘上被其他巡逻小组拨开的蜘蛛网。大厅内的家具全是灰蒙蒙的,他们一刻都不想多呆。
光束落在某处窗帘时乍现黑色人形,吓得夜明和何柏森手电筒一抖。两束白光直射窗帘,其后面的人形一动不动。
何柏森示意夜明留在原地,自己则缓缓挪上前查看。他盯着人形之余注意到地上残留脚印,顿时了然于心。
夜明瞄准人形,随时能开枪。
何柏森停步一尺前猛地拉开窗帘,夜明的枪管泛起寒光。
率先映入眼帘的一张开始腐烂的脸,原本就溃烂的皮肤经过极冷极热的气候加速腐烂,一条白蛆钻出眼眶。
何柏森用神经探测仪扎入尸体的脖子,确定尸体已经没有生命象征。他回头对夜明说:“已经死透了,一定是其他巡逻小组的恶作剧,故意用窗帘遮掩想吓唬后来巡逻的小组。”
闻言夜明才放下能量步枪。“他们真够调皮。”
何柏森笑了笑,猝不及防喷出一口鲜血,溅红半个头罩。夜明急忙上前搀扶,“把头罩摘下,不然你很难呼吸!”
他却推开夜明,转身摘掉头罩。“不要靠近我,会弄脏你的防护服。”
“你的情况很严重,我带你去找军医!”
“不!”他快步走开不让夜明接近。“我……我没事,晚上太冷引起咳嗽而已。”
“咳嗽会喷这么多血?你的伤口是不是恶化了?”她不顾何柏森阻拦绕到他面前,近看才发现他的皮肤铁青,毫无血色。
这时他的太阳穴鼓起,一瞬间恢复原样。
夜明以为自己眼花,强行拽他走。“你必须跟我回去找军医,别轻视自己的健康!”
“我……”他忽而浑身一震,头部仿佛植入了冰霜,思维能力渐渐远去。“放……开我……你走……”
他的双手不听使唤地举起,惊愕的夜明一回头就被他掐着防护服与防护头罩的连接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