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体纯眨巴着眼睛,有些呆愣,好半晌才眼珠一轮,恢复了清醒,呼出了一口长气。
“两位兄长,我就说嘛,要信黄先生准没错。”
塔天宝挠着胖脸,左瞅右看,对党守素和马腾云目瞪口呆的表情十分满意,“看,不费一兵一卒,就火烧高唐观,消灭了数千清兵。”
党守素下意识地点头,还沉浸在这绚丽又惨酷的烟火表演中,头脑转动迟疑,有如智障低能。
马腾云重重地叹了口气,沉声说道:“今时才知三太子火德之威,竟如此犀利,无可抵挡。”
“在夷陵城下,某就见识过了。”塔天宝自豪地挺着胸膛,说道:“只不过,没烧得这么厉害,把城墙炸出了十几丈的大口子。那地动山摇……”
塔天宝不知不觉间,已经成了黄立忠心的拥趸,铁杆的粉丝。
说他智商低也罢,说他脑残也可,只是黄立确实没让他失望,让他吹的牛,一件件地证实。
党守素舔了舔发干的嘴唇,终于恢复了些清醒,叹了口气,说道:“原是诸位国公见事明白,看人通透啊!”
马腾云看了党守素一眼,安慰道:“咱们啥事也没落下,这也是党兄的功劳。看那荆国公,以后可是要让三太子‘刮目相看’啦!”
对于加重的“刮目相看”,党守素和塔天保都心领神会,相视而笑,心中升起了几分快意。
本来就有嫌隙,幸灾乐祸的心思,也在所难免。
国公一处,三人党一处,蒋尚膺和洪育鳌一处,观看烟火表演的高层中分成三堆,在低声议论着,说笑着。
“黄先生屡创神迹,可见明祚不绝,抗清复明还是前景光明啊!”洪育鳌捋着胡须,望着清军营寨的惨酷景象,露出了欣慰欢喜的笑容。
蒋尚膺连连颌首,说道:“之前只是传闻,如今亲眼所见,方知上天眷顾,也真的有天命所归之说。”
洪育鳌嘿然而笑,说道:“蒋大人,此话还言之过早吧?”
蒋尚膺摇头,说道:“见微知著,下官相信自己的判断。只可惜,黄先生期望荆国公派兵助战,恐怕要让他失望了。”
洪育鳌眯了下眼睛,缓缓说道:“蒋大人的赤胆忠心,黄先生肯定是知道的。至于荆国公按兵不动,倒也不必太过介怀。”
蒋尚膺苦笑了一下,无奈地叹了口气。
他确实写了书信,派人送去施州卫。但到现在,长江南岸也未有荆国公所部的影子。
显然,荆国公王光兴是决心做個死宅男,守着他那一亩三分地苟着啦!
蒋尚膺也不打算再回去劝说,本性难移,他已经看透了。而且,他共写了两封信,能不能召来些人马,他还抱有希望。
高唐观还在熊熊燃烧,提前撤下来的掘壕俘虏聚在一起,远远地观望着这场炼狱似的场景。
“火在向上烧,想逃也没路,不是被烧死,就是被烟呛死。”一个清兵俘虏摇着长出来的板寸头,发出唏嘘,“比刀砍枪刺惨多喽!”
老惨喽,活活的烧死哇。死后就是不烧成灰,也是皮焦肉烂、惨不忍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