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熙凤看了眼金钏,又重新看向王夫人,翼翼小心地问:“太太,不知这香袋有几人瞧见了?”
王夫人道:“说到这事儿,也该庆幸了!”
“当时我正在屋里对袭人问话,屋里除了我、袭人和金钏,没别人了。”
“只是金钏这丫头糊涂,她捡到了这东西,直接当着袭人的面交给我,袭人是瞧见了的。”
“我已和袭人打了招呼,叫她不许对人提及此事。”
袭人,本名花袭人。
她很小的时候,因家里贫苦到没饭吃,父母将她卖进荣国府为奴。
袭人先是跟在贾母身边,期间还服侍过史湘云。
她是个心地纯良、克尽职任的,贾母喜欢她也信任她。
因贾母溺爱贾宝玉,生恐贾宝玉的丫鬟里没有竭力尽忠之人,她便将袭人赏给了贾宝玉,袭人成了贾宝玉的大丫鬟之首。
此刻王熙凤闻言心里也庆幸。
她再次看向站在房里的金钏,心里涌出一股怨恨!
在她想来,金钏捡到香袋,应该悄悄送来给她,别说让袭人瞧见了,甚至都不该交给王夫人的。
她甚至都怨恨上袭人了,只因袭人瞧见了她丢的春意香袋。
她也对金钏、袭人都警惕了起来。
因为怨恨,也因为警惕,在王熙凤想来,此次善后最好的法子,就是悄悄弄死袭人、金钏,如此一来,此事便只有王夫人、贾琏、她三人知道了。
问题是,她不便对王夫人提这种法子,提了王夫人也多半不会同意。
王熙凤又沉思了一下后,对王夫人道:“烦太太让金钏且回避一下。”
王夫人会意,对金钏道:“你退下吧。”
“是,太太。”金钏恭声告退,心里担忧。
她年龄不大,是个心直口快、天真烂漫的。
之前她在王夫人屋里捡到春意香袋,下意识便想着此物严重,应该即刻交给王夫人,而没有顾虑其他。
然而眼下她已意识到,此事或许会连累到她了。
她已经后悔了,却已经悔之晚矣。
金钏退下后,王夫人对王熙凤问道:“有什么说的?”
王熙凤跪着道:“太太,虽说金钏是您的丫头,但她是个嘴不严的,若留着她,难免会将此事传开闹大。”
“还有袭人,她虽不像金钏这般嘴不严,可若留着她,或许也会将此事传开闹大。”
“况且袭人是宝兄弟的丫头,若她对宝兄弟说了此事,对宝兄弟不好。”
“金钏和袭人都留不得了。”
王夫人皱起了眉头:“难不成将她们都撵了?”
王熙凤道:“太太素来是宅心仁厚的,怕是不忍心撵了她们,若如此,便找个由头,开恩将她们放出去。”
“府上开恩将她们放出,再多赏些银子,这对她们便是大恩了。”
“咱们再好好告诫她们两个,让她们即便出去了也不许和任何人说此事,连她们的老子娘都不许说。”
奴才被撵出和被开恩放出,这是两码事。
金钏、袭人如果被撵出,她们的户籍依然在荣国府,依然是荣国府的旗下家奴,她们不得自由,名声也会很臭。
在清朝,可是有不少被主子家撵出的丫鬟羞愤自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