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妖怪心中也有怨言。
他倾诉道,“我也曾替你家做了许多事情。”
“不管是搬砖运瓦,还是扫地通沟,及那筑土打墙,耕田扒地,种麦插秧我是哪件没做?”
“你这家业,你之吃食。”
“你身穿这锦布,戴得这金银。”
“四时享用之花果。八节吃食有蔬菜。”
“你还有甚么不称心的地方。”
“于我在此长呼短叹,说甚么造化低了?”
悟空听闻这妖怪做牛做马,反遭其害,他叹息一声说道,“不是这等说法。”
“今日我之父母,隔着墙,丢砖抛瓦,将我痛骂一番,我之心中甚是不快。”
那妖怪问道,“他们为何要这般待你?”
悟空答道,“爹爹说我与你做了夫妻,你是他门下的上门女婿,全然没有些体面。”
“你等这般丑陋嘴脸,见不得亲戚,会不得朋友。”
“还有你每日云里雾里,来去自由,不知是哪里的人家,姓甚名谁。”
“爹爹说你这幅模样,败坏了他的清德,玷辱了他的门风。”
“爹爹如此这般,我才所以烦恼。”
那妖怪说道,“我虽然是有些儿丑陋,但若要英俊起来亦不是什么难事。”
“我初来高老庄时,便曾与他讲过种种。”
“他那时满嘴愿意,招我入门。今日怎又说起了这般话?”
妖精继续道,“我住在那福陵山云栈洞。”
“我以相貌为姓,姓猪。”
“大名叫做猪刚鬓。”
“他若再问,你便如此回答便是。”
悟空暗喜,他想道,“这妖怪是个老实性子。不用动刑,不用逼供。他便说得如此明白。”
“既若有了这姓名和地方,怎都能将这怪拿住。”
悟空嘴上说道,“他还要请法师来捉拿你哩!”
猪刚鬓笑道,“睡罢!睡罢!莫要理睬他!”
“我有那天罡数的变化,又有九齿的钉耙,怕甚么法师、道士、和尚?”
“倘若你那老子有虔诚之心,可请九天荡魔祖师下届临凡。”
“我与祂也是那老旧相识,祂也不敢怎样于我。”
悟空听闻他口气这般大,便说道,“爹爹说他请了一个五百年前大闹过天宫的大圣,好像姓什么孙,说要让他来拿你!”
猪刚鬓听闻这个名头,顿时三分害怕。
他说道,“若来者是他,我便离去罢,你我的夫妻缘分尽了,两口子做不成也。”
悟空问道,“这是何如?”
猪刚鬓说道,“你不知道其中关窍,那甚么齐天大圣,是闹天宫的弼马温,有些本事,不讲武德。”
“只恐我现在这般模样弄他不过,低了名头,日后再聊,不像模样,没有脸面。”
猪刚鬓说完,套上衣服,推开木门,往外就走,若要离开。
悟空听闻他那此生禁忌之官职,怒从心头起,他一手扯住猪刚鬓的衣衫,另一只手抹了一下自己的嘴脸,变化为本来模样。
他大喝一声,“妖怪!哪里走!你抬头看看我是哪个?”
猪刚鬓转头一看,见那猴头龇牙咧嘴,毛嘴毛脸,若同雷公一般。
他慌得是手脚发麻,身体瘫软,他用力一蹬,“刺啦”一声,挣破了衣服,化作狂风脱身而去。
前屋之内,一众老幼凡人,听闻狂风之声,欲出门查看。
李福这边说道,“莫看,莫看。天要刮风,随它去罢。”
悟空追逐上前,变大他那铁棒,望风打上一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