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福并未回答,而是自己动手收拢好行囊。
悟空见李福把那两个箍儿都收了起来。
他说道,“师父!把那害人的东西扔了罢!”
行者真是恨极了这玩意。
李福说道,“徒儿,人无伤虎心,虎有害人意。”
“这箍儿若在为师手里,为师还能决定它用与不用,或用于哪里。”
“但若是丢在这里,被旁人捡了去,你可知道它们会用在何处?”
悟空闻言醒悟,他抬头望去。
李福同看,他虽然只看到了冬日雾蒙蒙的天,但他却知道孙行者看到了在那雾霭云层之后的东西。
悟空落回头说道,“师父说得对。”
他与李福说道,“师父,劳你把这俩箍儿单独放置,余下包袱我才好背。”
李福也懂悟空心中想法,如若将那五行山比作狼窝,这两个箍儿便是虎口。
他才刚觉得自己脱离得了自由,若再戴上这刑具,怕不是会猴心破碎。
李福将那两个箍儿打成一个小包裹,担在马背上。
悟空束了束棉布的衣衫,牵着缰绳,奔西而去。
一师一徒,日渐西进,又过数日。
已由那微冷的初冬,进入了腊月寒冬。
风声呼啸而过,刮在裸露的皮肤上,宛若刀割。
山间的小路之上,不是有所积雪,就是全是滑冰。
李福路过一些悬崖峭壁,崎岖之路的时候,虽知不会有甚么性命危险,但也难免不提心吊胆。
坐在马上,害怕失蹄。
下马行走,又怕脚滑。
越过崇山峻岭,又走过那叠嶂层峦。
好不易,遇到一宽阔大路。
李福上马才行不远,忽然就听到“呼啦啦”的水声甚是响亮呱噪。
李福问道,“悟空,我们这是到哪了,是甚么水在响?”
悟空连高处都未曾去,便直接答道,“我记得此间名为蛇盘山鹰愁涧。想必定是那涧里水响。”
两人话音刚落,马儿便到了涧边。
李福勒马于水边。
只见那山崖之上,哪怕在这腊月寒冬,依旧有涓涓寒脉似从云间穿过。
湛湛清流映着落日余晖,一刻不停地倾泻而下。
溅落涧中激起的水花,宛若万千冰仞落地。
四散的水雾,瞬间便凝结成了冰花。
景色虽美,但种种嘈杂汇入耳中,实乃令人烦躁。
师徒两个正在这欣赏壮丽景色。
忽然听闻那涧中大响一声。
竟钻出一条龙来。
那龙推波攘澜,窜上山崖,兀那向下俯冲,直奔李福。
慌得行者连忙丢了行李,把师父从马上揽下,回头便走。
那涧间之龙,虽能飞行,可也未曾能追赶之上。
祂转身回头,将那原地白马连着马鞍脚蹬,囫囵吞枣,仰头吞下。
祂便归入涧中,洑水潜踪。
任谁也看不出这水中藏着如此一条恶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