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所在的封地,能产出全诺灵公国最好的红柚木,这种红柚木被称为血树,是制作战船龙骨最好的材料,一木万金难求。”
听到祖先的丰功伟绩,威纳子爵不禁扬起两条粗粗的眉毛,连带着眼皮也张开了一丝。
艾耶格话锋一转。
“但艾尔侯爵死后,家族便连年落魄,没有人再懂得血树的种植方法,只能守着侯爵早年种下的树苗,卖一棵少一棵。
因为家族后辈不争气,血树灵顿甚至被外来伯爵入主,现在的领主早已不姓艾尔。
威纳子爵,我承认你在秘纹方面颇有造诣,但你的家族——”
艾耶格轻笑一声,抿着唇角,没有继续说下去。
即便他不说,威纳子爵的遮羞布也已经被揭得干干净净。
威纳子爵憋红了脸,脱口而出。
“我还有一个姐姐!她是血树灵顿的领主夫人,我可以……”
艾耶格望着欲言又止的威纳子爵,微挑眉头。
威纳子爵忽然满头大汗,说不出口。
家族封地被外人夺去,已经是奇耻大辱,姐姐还嫁给人家做妻。
他想要光复家族,却只能依靠姐姐的出嫁,换得坐拥封地、怀抱美妻的外来伯爵可怜可怜他。
已经狼狈到不能再狼狈了。
他恼羞成怒
“艾耶格,难道你就比我好到哪里去吗?你师傅是恶魔派的叛徒,恶魔派三大门历尽辛苦收集了四十三张神谕书页,却一夜之间全被你师傅偷走!”
艾耶格眼神忽然冷冽了下来。
威纳子爵已经触及到了他心中那根不可触及的红线。
他紧紧捏在袖中的银针在指尖剧烈地抖动着。
威纳子爵见艾耶格低垂着头,没有说话,还以为他被自己说的哑口无言,自己占了上风,不禁感觉意气风发,只觉得狠狠出了一口恶气。
他睥睨着艾耶格,慢悠悠将掌心中的手套揉成一团,向他一丢。
白手套被扔在艾耶格的胸膛上。
“臭小子,你以为你算什么东西?我告诉你吧,所有秘纹师都在寻找,被那个老叛徒偷走的四十三张神谕书页到底在哪里。”
“可我和那些人不一样,我清清楚楚地知道,所有书页都在你这。那个老叛徒把宝藏都留给他唯一的徒弟——一个穷乞丐。”
“没想到吧?你以为只有你知道别人的把柄吗?你以为我没有调查过你来到诺灵城之前的背景吗?艾、耶、格?”
“你在七岁之前都在黑船格勒——这个满是海腥味和劣质麦酒味的穷乡僻壤——沿街乞讨,捡食剩鱼烂虾,直到灰袍大师来到这里,看中了你,将你收为徒弟。把你带到王城,培养你成为秘纹师。”
“那个老叛徒一定想不到,他捡回来的野狗,是一个狼狗心肠的小叛徒!”
“别以为你能瞒过我!是你看见那四十三页神谕书页起了邪念!是你杀了灰袍!是你偷走了所有的神谕书页!”
“杀了灰袍,夺走书页的人就是你!”
威纳子爵一口气狠狠地将一长串话吐了出来,这让他一时喘不上气,身子摇了摇,几乎要跌倒。
他摇摇晃晃着,望着垂着头的艾耶格,冷笑了起来。
“你没有办法反驳,因为我说对了。”
“灰袍的死,都是因为你!”
他大嚷道。
艾耶格低垂着头,暗蓝色的头发掩住了他的眼神。
如果威纳子爵能见到他的眼神,一定不会再有勇气说出哪怕一句话。
因为他绝不会见过,有如此浓郁的疯狂、愤怒与悲伤能这样深邃地凝结在人的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