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堂主,”昭儿在外面敲着门说道:“白先生有请。”
段允剑将青鬼剑藏于床下,走了出来。只见门外不远处,白双衣一袭白衫,彬彬有礼地站在那里。看见了段允剑,他扬起嘴角笑着。
段允剑便走过去,见白双衣作了一揖说道:“事情恐怕有所变化,楼主召集我等前去商议。”
段允剑尚且不明白他所说的事情是何事,变化又是何种变化,但是,他却不追问,而是点了点头跟上白双衣的步伐。
别月楼很大,俨然如一个市集。段允剑走在路上,心里却有一种莫名的沉郁。有些沉郁,恐怕连他自己也不知道缘于何种原因。折过一条回廊,又经过一个亭子,眼前便是别月楼的主楼。就在他即将踏上丹墀之时,只见前方有五个人正走将下来。
那五人中,走在最前面的,正是杜寒嫣。
别来半岁音书绝,
一寸离肠千万结。
难相见,
易相别,
别月楼前人似雪……
他的心,该是狂喜,该是苦痛,亦或该是碧海无波?那张冷淡如寒铁的脸庞,那双冷漠如寒雪的眸子,那颗冷酷如寒霜的心,此刻都已变了模样。
他的面容又喜又伤,他的双眸灿烂如光,他的心万马奔腾。
你的心中若也思念着一个人,定会知道,久别重逢,就当痛哭一场。
“白先生。”杜寒嫣向白双衣行了一礼,仿似没有看到段允剑。
“这位是沐堂主,这几位是云岚山庄的客人,这位便是云岚山庄的少庄主夫人。”
段允剑木木地盯着地面,直到他听到白双衣说到“少庄主夫人”时,他才霍然抬头,盯住了杜寒嫣。
少庄主夫人?
少庄主夫人!
她是云岚山庄的少庄主夫人……
这世上再毒的毒药,再锋利的兵刃,都不及这几个字可怕,他只觉得心中被一把剑穿过,说不清的绞痛,让他险些就要跌倒过去。
他现在总算明白,她执意要走,他无法将她留在自己的身边,只因为她从来就不属于自己,无论她的心还是她的人。
而他又算得上什么呢?五年前,他只不过是她要刺杀的对象,五年后,他不过是她的玩物,就像很多男人玩弄女人一般,他是否算得上这世上最可怜、可笑的人?
他的命运,终究要被两个女人摧残着吗?一个女人在他的心底种下仇恨,在他的身体留下刀疤一个女人在他的心底种下希望,然后在他的心底留下刀疤?
可笑!
我段允剑本就十分可笑!他想着,视野早已经模糊,模模糊糊中,只看到那赤须汉子公孙鸣身体歪来倒去地指着他,那云氏兄弟叉着腰大笑,那顾五娘捂住嘴巴……
但他不会倒,有些人永远也不会倒。
因为只要你还有目标,你就不会容易倒下。
杜寒嫣领着那四人走了,她越走越慢,突然回首一望,望到他微微颤抖的双腿,把头低下。
白双衣唤了几声,段允剑才回过神来。白双衣笑了笑,说道:“云公子的确幸运,娶得如此倾世的佳人。”他笑,自然以为段允剑也和别人一样,看到杜寒嫣后丢了魂。
当他们走到十楼来,只见唐彧、司空诚、马三断都已站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