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西下，江渊形如一只孤独的鹤。

……

晋陵郡外的一处破庙之中，传出微弱的火光。

左手提着大公鸡，右手拎着大耗子，江渊缓步走入了破庙之中。

“乖徒儿！你可算是回来了！你要再晚那么几天，怕是就可以给为师收尸了。”

看着那朝着自己飞扑而来的老道士，江渊脸上闪过一丝无可奈何的神色。

这位身着补丁道袍，苍颜白发的老道士，便是江渊的师父，道号凌云，乃是一位斩妖人。

是他将江渊抚养长大，也是他教会了江渊斩妖的活计。

这些年，他也老了，所以江渊便承接了他的活计。

江渊还没反应过来，手中的东西便被凌云子抢了去。

随意地将那黑皮耗子丢到一边，老道看着那只大公鸡直流口水。

可怜的大公鸡，怕是连它自己都没反应过来，自己到底是怎么没的。

等江渊回过神的时候，大公鸡已然拔毛，去脏，上火烤了。

“那黑皮耗子，你赚了多少？”

凌云子一边紧张地注视着火上的大公鸡，一边看似无意地问了一句。

江渊没有说话，只是望着火上的烤鸡，怔怔发呆。

“又做善事了？”

“你啊你！再这样下去！我们师徒就要饿死了！”

“你哪天要是能开窍！你脑袋上也就能长出头发了！”

江渊一听这话，顿时跳了起来。

“老头子！别过分啊！我只是还没发育！总会长出来的！”

“长出来？你都十五了！还发育个啥……”

“认命吧，你这光头乃是天生的！”

凌云子的话着实戳到了江渊的痛处，他是个大光头，比那和尚还光。

他也不知道原因，偏偏他的头顶就是不长毛，从小便是这样。

啥方法都试了，即便是那偏方，江渊也试了，还是无济于事。

顶着这个大光头，那些热情的大唐女子都绕着他走，这让年轻气盛的江渊如何忍得了。

笑眯眯地看着对面恼怒的江渊，凌云子继续拨弄着面前的篝火。

“徒儿勿恼，明日我们去那晋陵将这耗子贩与斩妖司，给你存点老婆本。”

听到凌云子这话，江渊的脸色这才好看了许多。

斩妖司是收妖的，凡物皆有其价值，妖物也是如此。

人是不能直接沾染妖血、妖肉的。

轻者染病，异变，沦为妖类。

重者直接魂归西天，一命呜呼。

可是斩妖司却找寻到了别的利用方法。

还是那句话，只要思想不滑坡，方法总比问题多。

妖物对于炼药和锻造，都是难得的材料。

一柄妖血淬炼的横刀，甚至都能斩断钢铁！

妖物炼成的药物，对于某些伤病更是有着奇效。

只是，这样一来，妖与人便渐渐走向了对立面。

长此以往，要么人杀光了妖，要么妖开始奋起反抗。

反正就江渊所知，山南西道，已有大妖自立称王，聚众于山，对抗官府。

听说，上面已经派斩妖司前往镇压，也不知道结果如何。

……

就这发呆的片刻功夫，等到江渊回过神来的时候。

那只架在火上的大公鸡竟然只剩下了一头一尾，外加一对翅膀。

“呔！贼老道，你竟然吃得如此之快！”

听着江渊的怒喝之声，凌云子张嘴猛地一吸。

那鸡头直接飞入了他的喉咙之中，卡得老道直翻白眼。

无奈之下，江渊只能运起海姆立克急救大法。

折腾到了半夜，师徒二人这才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