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怎么知道的曼德尔一直都在进监视我？你到底想干什么…或者说你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财富、地位还是什么其他东西？我愿意为你知道的情报付出代价，我懂规矩。”

布鲁斯缓缓转身，他的手臂上起了一层细小的鸡皮疙瘩。

他从未有一天这么恐惧过，细思极恐。

原本布鲁斯还以为自己调查枪杀案应该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毕竟自己还有着韦恩集团这么一个庞然大物，可现在看来他所做的这一切的确很幼稚，因为这一切都被敌人看在眼里。

也许他们现在正在偷偷笑话自己不自量力吧？猖狂的大笑…布鲁斯在心里默默的说着。

此时，方末的脑海中也触发了最新的任务：

【任务：布鲁斯·韦恩的交易请求】

【任务内容：将自己知道的关于情报告诉布鲁斯】

【任务奖励：布鲁斯的馈赠、哥谭超级富二代的友谊、能量点100】

然而方末却并没有理会突然激活的任务，而是默默的看着远处的篝火，布鲁斯顺着他的目光看了过去，他发现原本汹涌的火光正在一点点的消失。

光明消散，周围的环境开始急剧的变幻了起来，就像是一块被打碎的玻璃在他们的眼前重组。

布鲁斯再次回到了那个小巷子里，当年那个，他父母被枪杀的小巷…

那是一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夜晚，布鲁斯和平时一样和爸爸妈妈一起去看他最喜欢的佐罗电影，电影院里挤满了佐罗的粉丝和小粉丝，门口的爆米花和可乐自动售卖机前排起了长龙。一切都和之前一模一样，爸爸甚至还让布鲁斯骑在自己的脖子上玩耍，而妈妈挽着爸爸的手臂捂着嘴笑，一家人其乐融融。

那年，布鲁斯刚刚八岁。

而意外就发生在这么平平无奇的一天。

看着一家人从电影中走出来拐进小巷，重新回到这里的布鲁斯一脸惊慌的跑了过去，拦在他们身前提醒：“等等！里面有危险！不要进去！不要进去！”

然而他们就像是没有听到或者是看到布鲁斯一样，如同鬼魂一般轻飘飘的穿过了布鲁斯的身体，一路说笑着继续朝着昏暗的小巷子里走去。

“不要！停下！快停下！”布鲁斯难以置信的看了一眼自己的双手，他冲了过去想要拉住他们，却只是拉住了一团虚妄的空气，他难以置信的看着自己的双手。

站在他身旁的方末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痛苦的布鲁斯，除了背后电影院LED那五颜六色的灯光，他们的四面八方都是黑暗，仿佛置身于一处深不见底的幽井。

一家三口一步步的向前，周围的小巷子也越来越昏暗了起来。

潮湿发霉的味道从巷子两侧的垃圾桶里传出，八岁的布鲁斯·韦恩有些害怕的拉着爸爸妈妈的手，甚至不敢睁着眼睛看着前面。

爸爸妈妈一起给小布鲁斯加油打气，可他依旧不敢睁眼。

成年的布鲁斯跟在他们身后，默默地跟着。

远处不知哪里突然传出了一阵钢琴曲，略带悲伤，布鲁斯听出来了，那是班得瑞的《雾色之河》。

伴随着钢琴曲的响起，当年那个醉醺醺的混蛋也终于出现了！

他浑身上下披着一件黑色的长袍，左手拿着一瓶只剩下一半的啤酒，右手搀扶着巷子口不让自己倒地，他的脸上有些虚幻甚至是魔幻，一会是大高加索人的面貌特征，一会看起来又像是街角的流浪汉…布鲁斯连忙跑过去想要看清当年的混蛋到底是谁，却只看到这么虚幻的一幕。

他恍然大悟，原来这也是一场幻境，是方末根据自己的记忆搭建出来的记忆宫殿。

这也就是为什么他无法阻拦，也无法看清这个混蛋的原因…因为他当年闭着眼，根本就没看到那个人到底是谁，所有的一切都是根据后来的调查线索和警方提供的证据推演出来的。

该死！当年我为什么那么懦弱！我为什么不敢睁眼！

布鲁斯万分悔恨，他无力的瘫坐在地上。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他在梦里梦见过无数次，

那个醉醺醺的混蛋因为一时兴起突然朝着一家三口开枪，子弹带着呼啸声结束了两个生命，腥红的鲜血在胸口炸开，小布鲁斯的父母就这样倒在了血泊之中，潮湿阴暗的空气中弥漫着酒精和血液混合在一起的味道。

小布鲁斯一脸迷茫的张开了双眼，孤单的站在两具尸体之间，看着那个仓皇逃窜的背影。

那首《雾色之河》在此刻也进入了最巅峰。

成年布鲁斯突然从地上暴跳了起来，他歇斯底里的朝着那人冲了过去，他就像是突然间疯掉了一样！

他现在的心痛的要死，那种悔恨和绝望的感觉正在一点点的吞噬他的理智…

布鲁斯突然想起了方末自称是魔鬼，他的确是一个魔鬼，因为他把当年的那场悲剧再次复刻在了自己眼前。

曾经的他没有机会改变这一切，可到了今天，他依旧没有办法改变这一切，他太弱了。

布鲁斯像是疯子一样朝着那个背影追去，他要给自己的父母报仇，可他却被一道透明的空气墙挡在了巷子里，他随手捡起了一块地上的砖块，他用力的砸、拼命地砸，甚至用头、用手甚至是用身体疯狂的撞击着那堵空气墙，直到那堵空气墙上沾满了鲜血，他却只能无助的趴在那面墙上，眼睁睁的看着那道背影消失在视线之外。

“NO!NO!NO!我要杀了你！杀了你！”布鲁斯愤怒的嘶吼着，双眼赤红，比疯子还像是一个疯子。

但没有用，这里是他自己的记忆宫殿，当年他做不到的事情，现在他依旧做不到。

那首雾色之河也渐渐地到了尾声，只剩下了一丝丝的余音，带着残余的悲痛。

方末一步步的走到了布鲁斯的身旁，面无表情，幽幽的说：“所以我说你很幼稚，你根本改变不了这一切。”

布鲁斯瘫坐在满是血迹的空气墙前，身上身下狼狈不堪，面色狰狞。

天空突然下起了小雨，雨越下越大，雨水冲刷着地上的血迹。

距离他们不远的位置，布鲁斯父母的尸体正躺在那里，身体上还带着温热，直到最后一刻他们的手依旧死死地握着小布鲁斯的手，大概是在安慰着小布鲁斯不要害怕。

远处电影院的灯照在巷子口，那里是唯一的一处光明。

布鲁斯起身，拖着沉重的步伐一步步的朝着他父母的尸体走了过去，他费力的想要把两人背在自己身上，但全身麻木没有一丝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