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没事吧？”

来自“自己”的询问传入耳中。

绍尔转头看去，眼睛上仿佛有一层血红色的滤镜，眼中所见的一切，都如血浆片中的暴力场景般，充满压抑与死亡。

在中段处消灭一团血肉后，他便沿着拼凑的阶梯不断向上，渐渐地，眼中的一切开始变得不正常。

先是出现血肉的幻觉，刚开始，他十分警惕，但随着“自己”的出现，得到了验证，因此，他也判断是自己出了问题，因为其他人并未看见，原因，很可能来自于之前自爆的血肉。

随着时间推移，异常情况变得越来越严重。

“嘻嘻……”

尖锐的声音从身边传来。

他瞥了一眼自己的右手，声音的来源，正是右手食指。

右手食指不断拉长，如同一根面条般，在食指的尖端，一個有着利齿的嘴巴，正在嬉笑。

“哈，你不觉得，这才是真实么？”

新的话语出现。

绍尔微微甩头，移开视线，然而，余光中，面条般的食指渐渐升起，来到耳边。

“你应该珍惜现在，毕竟，再美的梦，也是虚假的。”

说着，忽然钻入耳中。

麻痒的感觉从耳廓到外耳道，到耳蜗，并且还在继续前进。

大脑，才是最终目标。

绍尔感到一阵心悸，他猛地伸手用力拍了一下耳朵，耳鸣声在脑海中不断回响，但至少制止了刚才的幻想。

“可能找到杰森了，就在上面，现在是昏迷状态。”走过来的人，正是于时空错乱中诞生的“自己”。

绍尔点点头，忽然，他想到一件事。

“如果你们是以我为原型，那么，是不是说明普罗什夫……”

他停了下来，因为他发现自己说出的话，完全不是自己想说的话，像是大脑的命令与接受命令的舌头，中间产生了错误，下一秒，他感觉嘴巴里面有什么东西在蠕动，并且正朝外钻。

扑通一声。

一个软软的舌头从嘴巴里跳出，朝更远处跑去。

“血污案碗留……”

莫名其妙的话语传入耳中。

绍尔看着眼前的自己，眼中带着惊讶，他的理智告诉他，眼前的人神志清醒，且一定会帮助自己，出问题的人是自己，然而，随着眼前身影被不断拉长、扭曲，眼中所见，耳中所闻，皆为虚妄。

恍惚间，他想到了曾经在加兰的记忆沉淀中见到的场景，那种身处炼狱，却依然要维持正常的痛苦，在名为疯狂的狂风暴雨之中，唯有理智的小船是唯一的依靠，然而，没有人知道，这艘小船还能坚持多久。

他闭上了眼睛，慢慢坐了下来。

现在这情况，继续前行，只会让自己陷入泥潭当中，此刻，他也明白，为何顶上那蠕动的怪物，会牺牲自己的一部分亲自前来，目的，正是如此。

然而，即便强迫内心安宁，眼中依然闪过许多幻象，曾经的所见所想，此刻变为刺向他自己的矛，耳旁，怒吼声与哀泣声交错，紧接着是无尽的轰炸，直到渐渐安静，然后是完全听不清的闲言碎语，在这闲言碎语中，夹杂着微弱的呢喃。

还有什么……是自己可以依靠的？再这样下去，连灵魂都会扭曲……等等……

绍尔想到了什么。

……灵魂……以及来自灵魂的力量。

他挥了挥手，感受着周围看不见摸不到的东西——空气。

我可以，让空气成为我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