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当时还是克里救的你。”雷吉斯向前踏了一大步，他扭曲的面庞将一旁的树枝折断，接着，用力扔向绍尔。

绍尔弯腰躲开，耳旁传来一阵破空声，随后，身后传来树枝撞击后的沉闷响声。

“如果他当时没有救你就好了，他就不会死。”雷吉斯停下脚步，“我当时应该阻止他，这样，你就会死在拳场，你就不可能杀死克里，没错，当时我就该阻止克里。”说完，他猛地扑了上来，如同一只恶犬。

绍尔侧身躲开，但左半边身体依然被重重撞到，他整个人失衡，差点摔倒在地，幸好他早已放低重心，左脚成功稳住身体的平衡，才没倒在地上。站稳之后，他看着雷吉斯的背部，却发现几乎没有明显的弱点，握住匕首的右手，也迟迟没有挥出。

没有机会。

他的大脑告诉他，仅凭匕首，根本无法达到目的。

雷吉斯转过身来，他从地上抓起一把泥土，狠狠捏碎，之后再让化为沙的泥土从指缝中流下，落在地上，“你不是能说会道吗？怎么不说话？终于知道自己错了吗？”

“我的确错了。”绍尔沉声回道：“当时我就应该杀了你，这样克里就不会死了，他会跟我和加兰一起前往西木港，先找份工作生活，再慢慢朝着自己的梦想前进，他的一切都毁了，都是因为你这条赌狗，他那么信任你，你居然带他去诅咒的金矿那里，你竟然故意害死他……”他的声音微微颤抖，“……我真的没想到，你竟然连最基本的人性都没有，我错了，我太善良了。”

此时此刻，他仿佛回到了当初在拳场与红发矿工安德鲁对阵的情形。

当时，没有人能帮他，他能依靠的人只有自己，现在，也是同样的情形，唯一的区别是，四周不再是起哄声，而是深夜的寂静。

熟悉的灼热感从心底升起，由内至外，传遍全身，全身每一个细胞仿佛都在这一刻燃烧起来。

这是灵魂在燃烧的感觉，身为淬火者的灵魂，仿佛在此刻听到了他内心的呼唤，回应了他的请求。

每次呼吸都变得竭尽全力，周围空气仿佛都跟着一起燃烧起来，空气进入肺部时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声，不断冲击着耳膜。

忽然，一个威严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这声音，即便在轰鸣声中，也无比清晰洪亮，仿佛自天上而来，降临至躯体内。

吾即汝之灵魂】

吾名磅礴】

这是魂名？

磅礴。

绍尔在心中念出这两个字时，他能感觉到，自己仿佛成为身周空气的主宰者，对于这些空气，他能够任意支配。

同时，他也知晓自己能力的主要效果，重点是气动力方向的提升，这一效果，他以前也使用过，只需要将意志集中在一点，集中点附近的空气便如同他的肢体一样，可以逐渐向物体施加力量，如同念动力一样，而现在，力量更强，方式也更多，甚至可以直接进攻。

最简单，也最直接的进攻方式是，凭借意念，将空气聚集在一点发射出去，如同空气炮，需要消耗的是灵魂所拥有的能量，俗称魂能，只要不是使用过度，魂能便能够在休息时自行恢复。

在这一能力之下，空气仿佛也变成了可以触摸的存在，甚至可以聚集起来，制造成有形的物体，例如刀剑等武器，亦或是某些小巧的工具，当然，需要的时间与消耗的魂能也更多，而且维持这些物体的存在需要一直消耗魂能。

“克里，我一定会帮你报仇。”绍尔抬头看了一眼漆黑的天空，有了攻击手段，他便了有了胜算。

听到绍尔的话，雷吉斯猛地扑了上来，右手挥出。

不过，绍尔早已经提前躲在树木后方。

雷吉斯右手重重拍在树干上，发出啪的响声，树干微微摇晃，几片翠绿的树叶缓缓落下。

“看来你体内的污染已经扩散到了脑子。”雷吉斯扭曲成漩涡的面容不知为何，开始转了起来，“不然，你怎么会说这种胡话，你……善良？狗屁。”他右手握拳，重重砸在树干上，“我不知道你身上有哪一点和善良有关，肖恩是你带去的，安德鲁也是你带去的，灵辉石学者是你带去的，而克里……”说到这里，他顿了顿，“……克里是被你一稿一稿砸死的，就在……家门口，你怎么有脸说这种话，我才该为他报仇！”

“真可惜，我没早点杀死你。”绍尔不再反驳，雷吉斯的思维已经完全脱离正常人的思维，甚至，是不是人的思维都不确定。

“我也是。”雷吉斯缓缓点头。

一瞬间，密林内的风与树都默契的保持沉默，四周雅雀无声。

往事如一幅幅画面般，在双方脑海中闪过，曾经的点点滴滴，似乎都在这一瞬间汇聚为一个坚定的想法——将眼前的家伙杀死。

让他不能想不能动，让他的身体被虫蚁啃食，让他的白骨长霉。

今晚，二者之中，必定有一个永远长眠。

已经是怪物的雷吉斯率先发难，他在密林中横冲直撞，打破来之不易的静谧，他的手每次挥动，都震落几片树叶，尾巴每次扫出，都在树干上留下一道明显的印痕。

绍尔边退边躲闪，他的视线锁定雷吉斯的头部，空气开始聚集，随后，发射出去。

轰的一声，雷吉斯身旁的树干出现一个碗口大的缺口，木屑飞溅。

“不行，对于会动的敌人，最好能够辅助瞄准。”说着，绍尔右手抬起，食指指向雷吉斯那怪异的头颅。

雷吉斯见到树干的缺口后，停下脚步，接着，他看了一眼绍尔，然后慢慢后退。

“乓！”绍尔喊了一声。

雷吉斯如同惊弓之鸟，往一旁跳去。

然而，空气炮实际上并未发射，刚才的声音，只不过是绍尔的喊声。

绍尔的右手食指移动到雷吉斯的落点处，意念操控的空气炮随之发射，这次，与空气炮一同响起的声音还有雷吉斯的嘶鸣声。

空气炮没能命中雷吉斯的头部，但命中了雷吉斯的左手，即便是刀剑，也仅仅只能伤到一点皮毛的左手，在这一炮的威力下，竟然少了大半。

雷吉斯仓皇逃窜。

绍尔急忙追上前，然而，他刚走两步，便感觉头部略微不适，瞬间，他反应过来，这是魂能消耗后带来的轻微副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