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好这些,他长出一口气,捡起那根断掉的大拇指,摘下右贤王的扳指,擦干上面的血迹收进怀里。也不知道那乌托纳凤带着孩子跑哪里去了,过去了这么多年,都不知道是死是活,如果有了孩子,如今也该三四十了吧。
乌右莱激动地跑去敲里屋门,声音颤抖:“小翠,小翠,是爹来了,你在里面吗?在的话给爹开开门啊。”
徐三修听到,也连忙问道:“小翠你在里面吗?”
“哼!你还来干嘛?”屋子里,传来女孩冷冰冰的声音:“放心好了,我既然已经答应你,就不会反悔。”
“他怎么也来了,一块当那畜生的说客吗?”
这个混账了一辈子的中年男人,在阎王殿门口走一遭,好像才明白什么是亲情,什么是责任。听到屋子里那熟悉又冰冷得有些陌生的声音,他身体晃了晃,紧接着一软,跪到了门前,趴在门上,逐渐抽泣起来,哭泣声逐渐变大,这一刻,二三十年里的愧疚仿佛一下子自心头涌出,化作眼泪淹没了面颊。
空气很安静,男人自顾自地轻声呢喃:“小翠,你听爹说……”
“爹这些年,一直在犯混,年轻的时候,尽结交狐朋狗友,五毒俱全,败光了家产,气死了你母亲,害得你跟我一起在那破落房子里,过穷苦的生活。”
“却仍旧不知悔改,得过且过,浑浑噩噩……”
“从没有尽到半点做丈夫的义务和做父亲的义务……”
“唉……小翠,爹知道,爹这些年的所做所为,根本不值得被原谅,也没有资格再做你爹了。”
“可……爹还是想求你,再给爹一次机会好么?我知道错了,我会改……
“你娘她已经死了,我欠她的只能下辈子再弥补了。但我想弥补你,弥补我作为父亲所亏欠的所有。小翠,爹以后一定好好生活,咱爷俩就守着那个屋子,爹每天白天出去找活做,晚上回来给你做饭,挣到钱了给你买新衣服,攒攒钱咱再去买个好点的房子……”
“原谅爹好么?爹求你了……爹再也不会抛弃你。”说完,男人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直磕得头皮崩裂,血肉模糊。这三个响头,像是虔诚地忏悔,像是和过去说再见,像是许下庄重的诺言……
房间中的女孩,无声的、新流出的泪水晕开了脸上的血迹,她努力保持着的平静语气:“这门我打不开,是从外面锁的。”
众人这才发现,门缝中有一个暗锁,那几个混混砸了半天也没有砸开。
“让我来吧。”
乾一走近,一剑挥出斩在那铁销上,“叮”地一声,铁销应声断裂,他手中的也是一把宝剑,削铁如泥。
门开了,徐三修和乌右莱急着推门进去。
“等等!”小翠出声阻止:“你不许进来!”
“听到没,你这个爹怎么当的,女儿都不让你进来。”徐三修一把推开乌右莱。
“小翠,我……”乌右莱刚想辩解,屋中女孩冷冷道:“不是说你,我说的是那个男人。”
“他是我爹,你是谁?我不想见你,滚吧。”
“听到没!”乌右莱一脸得意,原话还了回去,推门走进屋子里。
“啊?”徐三修脑中一片空白,胸口一痛,随后心脏像是刺穿的气球般猛的泄气。他苦笑着,那个男人……都这样称呼自己了么。唉,说的也是,自己和她有什么关系呢?不过是朋友罢了,还是绝交了的朋友,不就是那个男人么,还是那个陌生的男人呐。
他张口想要说些什么,却没有半点力气,心头涌上一股委屈、失望,他自觉承受了太多了。明明是她不告而别,自己抛下在交河城的事情来找她,一路担心她的安危提心吊胆,为了救她还险些被丹派大卸八块做成真菌培养皿。人家却没领一点情,一句关心的话都没有,甚至都不愿意见自己……
累了……真的累了……随她吧……爱咋滴咋滴,爷不伺候了……
乌右莱走进屋子里,小翠背对着他坐着。
他轻声呼唤了一声:“小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