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初三是个好日子,梨花谢得差不多,郑王的第四个儿子今日满月,按照惯例,是要喝满月酒的,李邈便在王府大设了宴席,邀百官齐聚。
乐山对那孩子有印象,记忆里,她为李邈谋事的那些年,与小四接触得颇多,那是个机灵的孩子,深得她喜欢,不想,这一世这样快就到了那孩子满月的时候了。
乐山在家无事,心里忽觉得不妨去瞅一瞅,纵前世今生不大一样,总有些事改不了,就当缅怀了。
说好要去喝满月酒,只得拜在齐深的名下,齐深却显得极不乐意,乐山没有话劝她,知道说也无用,“别熬着了,小四今日满月,再等下去,可不就要等到他家的小五过百日了嘛,你是如何熬得过郑王妃呢?”
这话齐深极不乐意听,简直是往她心窝里扎,她生了气,反问她,“本郡主的事几时也容得你过问了,你有这个闲心,哦,才满京城的沈小侯爷可不正年岁正好,他未娶你未嫁的,你在这里管我,怎么不去问问他,问他为何还不纳你进门。”
乐山微怔,慢慢才答齐深的话,“我跟你不一样啊。”
不可同日而与。
“嘁,有什么不一样?”
“认真说来,并非是沈璞不想娶,”乐山一字一句道,尽量道得慢一些,“只是是我不想嫁罢了。”
齐深晃神了片刻,回过神来时,抽起腰间的剑一路将她砍出了院门。
细把戏乐山没当一回事,与她闹了一会儿,乐山夺过了她手里的剑,劝她少动肝火,“你如今年岁这样大,多生一刻的气,老得愈发快。”
齐深抬眉去看她,气到头顶,观这人的模样,又不怎么气了,同样是男儿装扮,一身清简,她到底是比她年轻,且面色红润,肤色甚好,端一看,确是个美人胚子。
齐深戾气格外的重,对谁都是一个样子,乐山少不得又说,“防患于未然,你大可学学我,注意养生。”
“豁,您养的还真早!”
出了一通汗,齐深留她吃早膳,乐山没留了,出门前怕她不听,多说了两遍,“三刻的时候在永安街等我,我从那里经过,一道去郑王府。”
“知道了。”
乐山交代完巡防营里的事,回家拿了东西,亦换了身清简的衣裳。
正要出门,在假山下遥遥听见那里的动静。
似是媛儿与刘氏起了争执,刘氏气得慌,“你再不听话,便要关你进小黄屋了,回去。”
“不回。”说着说着,媛儿还哭嚷了起来,“就不回,偏偏人家都能出去玩,怎么就我不能,母亲你忒不讲理了。”
乐山朝那里走近,媛儿眼睛尖,还没等她问个明白,她便蹲到她面前,毫不犹豫就抱住了她的大腿,使小性子,“阿姐,你说说母亲,她不要我出门。”
乐山本不想管她出不出门这样琐碎的事,又事关刘氏,多数听刘氏的便是,免得触她的霉头,惹得自己不痛快。但媛儿上来便抱住了她的大腿,哭唧唧的样子,想来过了一年,她真大了不少,有些少女活脱的样子,做这样的动作其实挺招人疼的。
乐山笑,“先松开,这个样子像什么话。”
媛儿硬是不松,睁着大眼说,“我就是想出门玩玩而已嘛,也不干什么喽,母亲你好烦。”
“怎么说话呢。”乐山睥了她一眼。
拉是拉不起媛儿了,乐山也正要出门,便与刘氏行了礼,客客气气地说,“我今日无事,既是三儿想要出门,我带着她就是,有我在,不会出什么差错,你尽管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