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基微微的弯着身子,眉目低垂,眼神笼罩在阴影之中。他没有说一个字,但一种淡淡的悲伤感觉从他的身上散发了出来。
原本还在勉强攀谈聊天的众人终于还是再次安静了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那个小小的吊坠上。看似平静的表情之下,涌动着各自的算计。
“马尔斯,今天你把我们叫过来,是要办正事的。”劳尔松开了吊坠,把带满戒指的右手重重的放在了桌子上。“既然执政官已经承认了洛基克里人的身份,他就够资格在我们的晚宴上拥有一席之地。如果你觉得没有好位置可以安插,那就把椅子放在我的旁边。”
作为寇塔提家族现存年纪最大的长者,劳尔虽然在家族中的影响已经日渐衰落,但依然有着不可忽视的权威性。
他的表态像一道吹过湖面的疾风,顿时在不少人的心里划开了阵阵涟漪。
至少可以肯定洛基所拥有的珀尔?寇塔提的信物是货真价实的,这个认知让所有人在心底重新考虑了一下站队问题。
“啊呀,怪我怪我,是我没留意,没看到这里多了一位客人。”马尔斯皮笑肉不笑的看向了劳尔,他虽然贵为长老,但在寇塔提内部也得给劳尔几分面子。
他动了动粗短的手指,让身后的保镖去命人添加座椅。他假笑着看向洛基:“洛基远来就是贵宾,坐在我旁边吧。我们正好聊聊你的传奇故事,大家都很好奇这么多年过去了,帕尔老哥的东西怎么就突然回到了哈拉,难道真的是上天有灵吗?”
洛基把酒瓶往桌上一搁,满面春风的迎了上去:“我还以为马尔斯表叔公老年痴呆了,居然就把我这么大个活人给忘了。原来你只是眼神不好,要不要过两天我给你送一副眼镜过来。”
“你!”马尔斯把手里的酒杯重重的一放,抬手招呼身后的保镖,打算给洛基一点颜色看看。但手指勾了半天,本该站出来的保镖就像死了一样,吭都不吭一声。
他扭头看向身后,骇然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这些保镖的眼睛都翻了过去,看样子虽然还站着,但已经失去了意识。
还好刚才安排洛基座椅的那个保镖还清醒着,正带着两个仆人抬来一张雕花的餐椅。
“抓住他,他居然敢冒犯我?太不上规矩了!”
可惜保镖还没来得及执行命令,就突然脚下一绊,砰的一下摔了个狗啃泥,趴在地上一时竟然爬不起来。
洛基一脸无辜的站到了马尔斯的旁边,亲昵的扶着胖老头的肩膀开始道歉:“对不起啊,马尔斯表叔公,我在动乱和野蛮的萨卡长大,从小无法无天惯了。上规矩这事还得您这样德高望重的长辈来教我,不然我万一哪天失控,一不小心伤了你可怎么办才好呢?”
他状似讨好的给马尔斯捏了捏肩膀,老克里人感觉一股寒流从他接触的地方渗透到了衣服的里面,直接钻透了皮肤和骨骼,钻进了胸膛,让他的五脏六腑都开始麻痹了起来。
“我的心脏……”马尔斯捂住了胸口,开始急促的喘息了起来,但麻痹的肺部让他呼吸困难。他恐惧的看向洛基,万万没有想到,对方敢在众目睽睽之下当面暗杀。而且更让他恐惧的是,他根本不知道对方用的什么暗杀手法。
“医生,快点叫医生!”洛基的脸色随之紧张了起来,他扶住了不停的往椅子下面滑落的马尔斯,对着众人大喊着。“他似乎生病了!”
刚才凝固住的保镖们突然恢复了行动力,他们冲了上来,一把把洛基推开。搀扶着马尔斯,把他移动到了旁边的躺椅上。寇塔提家族本来就有人是学医的,此刻一个肤色很淡的年轻女子从桌子中间的位置冲了过来,直接从腰带里抽出了一根急救针,扎向了马尔斯的胸口。
洛基漫步退到了屋子角落,看着众人忙做一团,脸上挂着营业用的担忧和困惑表情。只有他知道马尔斯再也不会醒来了,艾米利亚的触须已经破坏了这个老头脑子里百分之十五的血管。
如果有人检查,会发现这位克里老人的病状完全符合一次急性的脑中风。马尔斯本身就不是个生活习惯健康的人,从资料看他去年刚做过一次血管矫正手术。
温夫人安静的坐在长桌的尾端,两个人的目光越过大厅在空中相遇。他们没有商量过什么时候动手,怎么动手,但这一次的突袭并没有让葶娜?温感到有什么不妥的。
她看着伫立在人群之外,疏离的俯视众人的洛基,突然有一种顿悟。也许她捡到了一个不得了的邪魔,而这个邪魔正打算血洗整个寇塔提家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