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宋细婶昏睡过去,双儿偷偷的拉了门闩要出去,被送她们过来的崔桂拦了。
“崔师傅,您别拦我,我要去找他算账。”
“你想怎么做?拿一把剪刀拼命?”崔桂看了看双儿手上的剪子。
“我就想他离的远远的,再也不要回来。我和我哥都长大了,能赚钱养活娘和弟弟。我我不要他了。”
崔桂看着双儿叹了口气。学堂里少有女娃娃跟着学军拳的,双儿就是其中一个,性子活泼,学的还好。
“若我有法子,但是你们以后名声不好,你可愿意。你弟弟想要科举是肯定不行了的。”
“我娘总说怕名声不好,不叫外头知道家里丑事。可丑事就是丑事,哪里要你去说别人才知道,外头早就传遍了。谁还愿意把闺女嫁给烂赌鬼的儿子么。弟弟读书并没有天分,咱们做个田舍翁已是奢望。反正已经这样了,日子再不能比着更差。求崔师傅帮我。”
双儿跪下给崔桂磕了个头,崔桂受了。
“你安心陪你娘,等我的消息。”
三天后的一早,天还没亮,崔桂带着双儿站在城门角落里,远远瞧见官差押着宋老细出城。
双儿一脸平静,只颤抖的嘴角泄露了一丝丝情绪。
搁二十一世纪华夏打老婆都不一定会判刑,这个年代更不会了。宋老细常年在赌坊里面混,手哪有干干净净的,崔桂寻了人找个由头把他抓了起来。
一顿板子下去什么都招了。
找了旧识,攀关系加急判了刑,流放西南盐场。
几天后,双儿的哥哥回来,三个孩子都守在宋细婶的病床前。
宋细婶挣扎着起身看了看,灰暗的眼睛里无限留恋,只留下一句话就去了。
“孩子,你们要好好的。”
宋细婶走的仓促,三十不到的年纪哪里会备寿材这些。宋瑾付了这些天的医药费,干脆在城里买齐了寿材,又前后张罗着回村。三个孩子齐齐跪下给他磕头。
轮到换寿衣的时候,本该是女人娘家亲戚帮忙换,可宋细婶娘家连人都没来。双儿毕竟还小哪里搬得动尸体,燕子抹了把眼泪,上前帮忙。刘翠花看了看麦芽,麦芽点点头,刘翠花也上去帮手。
有几个孩子是双儿的同窗,眼里含泪的都喊着自家娘亲,于是帮忙的人多了起来。秀娘带了脂粉过来,给宋细婶仔细的上了妆,园子里掐了几朵花给宋细婶簪上。
走都走了,体面的走吧。今生簪花,来世漂亮。
正经的灵堂搭起来,风水先生选址点穴,陶宝带着村人挖坟。崔桂帮衬着请附近庙里的和尚上门,念一晚上的经。
没有人问过宋老细去哪里了。村里人只当他在赌场赌命,老婆孩子都忘记了。
丧事规规矩矩的办完,双儿的哥哥领着弟弟妹妹两个一家家磕头道谢。到宋家的时候,双儿开口问道:“瑾哥,我娘的医药费还有寿材花了多少钱?不好叫你们总帮衬,我们写借条给你。”
看着一夜之间长大的三个孩子,本想拒绝的宋瑾报了个数字。
双儿就着笔墨写了,兄弟妹三人都签上字递过去,宋瑾收下。
“好好做事,好好读书,有困难跟我说。双儿快去印刷室吧,第二刊马上要出了。”
“是。”
忙碌会带走伤痛,让她做事去吧,一切都会过去的。
没想到还没清静个几天,宋细婶娘家来人了。两个婆娘一胖一瘦,自称是舅娘,扑在双儿家门槛上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