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小瞧这倒夜香的行当，一家一个月三文钱的夜香费，都是过不下去的才愿意做这。过不下去了，豁出去谁也不怕。

这乔老爷管着整个城的夜香，手底下也有二十号人。都是为了活下去，能不要命的人。

“小哥儿客气了，我一个倒夜香了，别污了您的耳朵。”

“乔老爷家里的小闺女怕也有十岁了吧？您别这样看我，我害怕。”宋瑾摆了摆手，“这世上谁人不苦？若是有好的路子，干干净净的路子，对儿孙也是一条路不是么？”

乔老爷子年轻的时候就是个要饭的，跟着倒夜香的走街串巷收腌臜才混上一口饱饭。娶了个乞丐婆，也生了几个儿子，这个女儿是最小的一个。人说高门嫁女，她也想让女儿找个好人家，可倒夜香的名声不好听。

有那不懂事的顽童就说一家子都是臭的。明明他们做事的时候口含姜片鼻塞香木，做完也是上下洗个几遍，世人眼里就只看他们是倒夜香的。

稳稳妥妥的谈好，宋瑾就去了陆家接顾小五。

这次顾小五进城特地挑了国子监休沐的时间，为的是找陆白。

已经十四了的陆白，正在变声期

”你有几分把握？“

”绝对的把握。“

托从小干活的福，托下乡青年的福，托社会主义的福，当年普及的农村堆肥顾小五还是会的。

没做，顾小五要做掏粪girl，建肥料厂。之所以来找陆白，也是因为明白堆肥对于整个社会的意义是重大的。

一亩地原本只能打三百斤谷子，用了肥能打六百斤，直接翻倍。

粮食储备足了，没有人挨饿，整个国家才真正的稳定了。

以不努力过完整个人生为愿望的顾小五直接把事给了陆白。

能让每亩增产翻倍，这么大的功劳，不止陆白，陆成安也得领她的情。

”现在城里的夜香负责人乔老爷子已经答应，他和他的人定期去清理粪池，这粪肥运输到哪里？“

”我们家有个小庄子在城外不远，可以运到那里。“

”行，这事得找个人统领着，怎么做堆肥我已经写给你了，有几个要注意的也写清楚了。还有就是，乔老爷子那里工钱可不能少给，到时候上哪找那么些人给你集粪。“

”放心，我让林二叔亲自去跟进这个事。平日如果有问题，我叫他去找你。“

两天后乔老爷子和他的手下们就收到了工作服，统一的青色粗布，黑色的帽子，还有戴在嘴上的布。一人两套衣服，一双皮手套。

林二叔也郑重的亲自上门拜访，也不隐瞒的直接告诉乔老爷子，掏粪是为了什么。

没想到乔老爷子老泪纵横。

”当年家乡遭了灾，我乔家上下一家几十口全部饿死，我靠吃土活到京城。如果真能增产，家家能有余粮，那定是功德无量。“

”林二爷您放心，我乔三给您办的妥妥的。“

掏粪事业只是一个插曲，顾小五还是把重心放在了桃源村项目上。

话本已经去印刷了，就是反响不够热烈，实在想不到折子的情况下收到了陆青的来信。

信的内容就是书太好看了，我都推荐给了别的小姐妹，娘亲近日要办宴席，在她的推荐下请了戏班排桃花仙这部戏，取得重大成功。

所以写信，求表扬。

顾小五给陆青的表扬是焦糖炖蛋和双皮奶。

日子过好了，就不能辜负自个的胃。焦糖炖蛋和双皮奶方便易做，老人小孩都很喜欢，听说陆家老太太从太原过来了，这些东西能讨老人家欢心，对陆家姐妹也有好处。

陆家老太太原本指望过来好好享福，可儿子每天很忙也见不着，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人老了就图个热闹，每次陆家姐妹过去看她都很欢喜。

这一比较陆老太太心里对西院就有些不满了，都是陆家的孙子女，西院那个妾生的来了就像个木头杵着，不如陆丹陆青贴心。

至于陆白那是老太太心尖尖肉，没的比。

其实也不能怪别人，老太太说的是太原话，从小在外长大的孩子根本听不懂，那只能站着。

陆老太太发话了，每日里让西院的姨娘过来伺候，姨娘回去心里不爽利，几个孩子为了生母抱不平，陆家后院每日鸡飞狗跳。

终于如了老太太要热闹的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