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夕阳将坠。
铁鹰岭西面的枫叶林,这里是山寨里专门开辟出来的一片区域,用来安葬死去的山贼兄弟。
有三个人正坐在一个小坟前喝酒。
刀疤脸满脸通红,也不知道是醉了还是因为愤怒,“没想到竟然真的就是老蛮子那个畜牲干的,狗哥生前待我们不薄啊!哪次下山逛窑子狗哥不带我们的,那个畜牲就因为几十两银子就狠下杀手,真是连狗都不如!”
山顶的风呼啸而过,枫叶沙沙下落,铺成满地金黄,正与夕阳的光辉相照应,一片暮色。
江昀冷笑,穆石那个没脑子的,让人一番严刑拷打,几个人能承受住?脑箍,烙铁,灌鼻,鼠弹筝这一套下来,就算是铁打的汉子也融成铁水了,心里边只求一死解脱,屈打成招说的就是这样。
旁边还有一个坐着的是个炭黑汉子,抿了一口烧刀子,虚情假意地安慰刀疤脸。
“逝者已逝,生者节哀,老弟,咱们不能只盯着眼前,狗哥已经死了,咱们还要活下去啊!柱爷可是早就放出话了,以后我们只要跟着他,那就继续吃香的喝辣的玩好的,你看怎么样?”
山寨里上千山贼,虽说都是为几个当家的卖命,但私下里的那些小头目之间从来不缺争斗,这次林全死了,他手下十几个兄弟自然会受到其他人拉拢。
刀疤脸闻言一怔,但没有接话,反而看了江昀一眼,脸上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讨好地说道:“阿昀啊!你现在可是有本事了,受二当家器重,可这发达了也不能忘了老哥我呀!你看看二当家他老人家身边还缺人手不?有没有老哥我能干的活?”
炭黑汉子脸见状更黑了,心里对刀疤脸很是不屑,居然去讨好一个傻子,那傻子不就是运气好点吗?粗手笨脚的,万一哪天惹得二当家生气了,铁定死得比老蛮子还要惨。
“嗯!”
江昀放下手里的酒坛子,重重点了个头:“我这里有一份可以一飞冲天的差事,正要介绍给两位。”
听到江昀的话,刀疤脸激动地手舞足蹈,酒劲一上头,什么也顾不上了,“真的吗?小江子,你可别骗老子,不然老子弄死你个狗……”
刷!
一道赤色的刀光闪过,宛若流星过境,转瞬之间便从刀疤脸的脖子上抹过,锋利至极的刀刃竟似没有遇到任何阻碍。
刀锋过后,鲜血才缓缓从切口流出,刀疤脸最后的话只能永远留在自己的肚子里。
骨碌一声,人头滚落。
江昀面无表情地抹了下溅到自己脸上的鲜血,淡淡嘀咕了一声:“恭喜你,获得西天直达票一张!”
一滴滴血珠顺着凤翎刀的刀刃滚落,凤翎刀依然赤红如初,却不沾鲜血。
江昀刀锋一转,对着炭黑汉子冷漠地说道:“该你了,老黑!”
老黑的酒意一下去了大半,眼见着刀疤脸的脑袋滚到脚下,多年山贼生涯锻炼出来的本能,刀不离身,下意识就拔刀出鞘。
声色俱厉地吼道:“你疯了,在山寨里明目张胆的杀人,是要被凌迟的!刚才看见我们三个往这边来的人多了去了,就算我和刀疤都死了,你也跑不掉!”
“这不重要!”
江昀运足气力,迅速欺身上前,脚步唰唰掠过枯黄的枫叶,刀鞘从地下往上一撩,枯黄的枫叶漫天飞舞,凤翎刀隐于其中,无声无息。
一声轻快的刀吟过后,江昀抖落凤翎刀上的血珠,收刀归鞘。
老黑捂着破开的肚子,跪倒在地,两眼逐渐变得黯淡无光,最终毫无生气。
当了这么多年的山贼,他们这些人哪个手上没有粘上旁人的鲜血,替天行道,不过如此。
江昀踩在满地枯黄之上,喃喃自语:“还是替我自己行道比较好,嗯,我以后会努力做个黑心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