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希望，我是这个城的人？”殷素挑了挑眉，心里有些期待，却不敢表现出来，只好移开目光，眺望远方。

“出生是我们没法改变的，就算我希望，也不可能改变什么，只是我原本以为你会多待些时日，等我新创的剑法大成，也好切磋切磋。”唐律不会掩饰什么，他的目的，从一开始就很明确:“这座城里，剑术能压制我的，好像只有殷素你了。”

“其实，我的不是剑术。”

“噢？”

唐律来了兴趣，立马将殷素拉回了百味楼。

因为过了饭点，楼里的客人并不多，唐律刻意选了个角落靠窗的位置，既可以观察楼内四周，又能欣赏沿街的风景。

知道他是个剑痴，殷素接过他递来的酒水，浅尝了一口，深吸一口气，道:“我那，只是杀人的方法。”

“你杀过人？”

“很多。”

殷素轻轻搁下酒杯，直视唐律，等着他的指责和厌恶。

“你上过战场？你是从荒古战场出来的？”唐律开口，明明只有几个呼吸的时间，她却仿佛等待了好几场荒古大战。

没料到他会猜得这么准，殷素微愣了下，轻笑着承认了:“是的。”

“那你觉得，罗刹鬼剑如何？”唐律追问。

他隐隐有种猜测，殷素很可能是从洛城出来的，不然她之前，绝对不会在乎别人对罗刹鬼剑的看法。

没料到他会问这个，殷素又愣了半响，重新端起酒杯，将杯子里剩下的酒水一饮而尽，才慢吞吞的回答道:“不好。”

“你也觉得，罗刹鬼剑做错了？”唐律恍惚。

开始怀疑自己猜错了。

殷素用力的点了点头，回想起最后三年里洛城城民的谩骂，突然有些后悔自己的执着。

这天下，谁做君主，对他们那些生活在最底层的平头老百姓是没什么影响的，他们只会认可洛城是自己的家，至于洛城是洛氏王朝的，还是玖国的，他们一概没有意见。

按照正常发展，早在洛君越放弃洛城的时候，罗刹鬼剑作为一城之主，就是应该为了洛城百姓少一些战乱的痛苦，主动开门献城。

可惜，真正的历史是，她一错再错。

先用尸兵屠杀玖国大军，违反世间规则，将荒古一步一步的变成了死域；后来又一意孤行的死守了洛城三年，不顾洛城百姓死活，冲下城墙和左素生死一战，逼得洛城城毁人亡。

只是啊，后悔总是一念间就会消失不见。

殷素微微一笑，释然道:“洛城是罗刹鬼剑的家，玖国作为侵犯者，举兵围城，罗刹鬼剑死守我并不觉得她错了，她唯一错的，大概是妄想以一城之力，对抗一个国家。”

“据说罗刹鬼剑曾用尸兵逼得玖国大军从洛城退到了荒古，怎么后来左素带兵打过去的时候，她没有用尸兵，反倒亲自带领将士，和左家军打生死战？”

“因为，她做过承诺。”

“什么承诺？和谁做？”

唐律眼里全是好奇，原本还款款而谈的殷素突然失去了聊下去的兴致，瘪了瘪嘴，握紧了往生剑，摆明了不想告诉他。

唐律尴尬的笑了笑，不敢逼她，赶紧满上了酒杯，招呼殷素品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