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邢你给我听清楚，我命令你不准睡，把眼睛给老子睁开！听见没有！”

通道内尽是顾深嘶吼的声音，老邢两耳能听见，可他没有丝毫的力气去睁不动眼皮。眼睛闭上久了，顾深的声音越来越不清晰，变得越来越模糊了。他在刑警队这么多年，从来没有违抗过上级的命令，这次，恐怕真的坚持不下去了……

就让他任性一次，一次就好……

老邢的手最终搭在地上，轻轻的，没有发出一点声响。那就像是随着一阵风去到远方，吹远了，吹散了，吹尽了，到头一场空。

他身体的温度愈来愈凉，当顾深感受不到他的心跳声和呼吸声的时候，顾深心里咯噔地一沉，仿佛又失去了十足珍贵的东西。

顾深将老邢抱的紧紧的，几天前，他也这样抱过冰冰冷冷的叶以绅。他也没想到，一周时间不到，叶子和老邢都走了……

顾深一直死咬着下嘴唇，牙齿已经将嘴唇咬破，鲜血逐渐渗进嘴里，血腥味儿在口腔中弥漫开来，最后只能用颤抖的声线在老邢耳边说：“老邢你放心……我会替你和叶子报仇的，不会让你们等太久……在下面要记住，我欠你一条命。”

风儿长啸，英雄长眠。

窗外，风刮过的呼呼声长啸不断。老邢体内的血液还在汩汩不断的溢出，顾深的衣服全都染上了鲜血，刺眼的鲜红色让顾深感到压抑喘不过气儿来。

大脑短时间的缺氧让他暂时失去行动和思考能力，作为队长他本应该保护所有人，但到头来他却发现是所有人都在保护他。

如果这次他抓不到展羽，又该怎么向老邢和叶以绅交代呢？

听枪声，打中老邢的子弹是从对面那栋建筑射入的，距离不超过一百米。这么近的距离对于狙击手来说简直太好不过了，他现在躲在展羽的视线盲区，有柱子遮挡着展羽也不会拿他怎么样。

他现在只能静静等，等霍瑾遇和于修远听见枪声赶过来救他。

靠着柱子，顾深伸手拾起刚才落在地上的手枪。他的手一直在抖，也不知是不是错觉的原因，他感觉手枪沉重的很，要好大的力气才能将手枪举起来。

“等我抓到他，我就亲手杀了他为你们报仇。这警察老子不做了，只要你们安息就好……展羽他说的对啊，杀一个坏人也没什么大不了，就当为民除害了……”

顾深自顾自的说着，边说还边苦笑，语气里尽是无奈。他就算因私愤杀了展羽，回头写报告的时候也可以写成展羽拒绝抓捕，他是不小心才将展羽击毙的。

想杀人的滋味，原来是这样的……

一旦动了念头，就很难回头了。

“噔噔噔……”

安全通道内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有人来了……

是谁？

顾深靠着柱子慢慢站起来，将手枪上膛后，举起手枪指着安全通道。他薄唇张开，深吸了一口气，心头想着来的人若是展羽，他就直接开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