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臣只是觉得牌子写得不够大,那帮老大人们眼神不好,未必看得清楚!今日来的正事,微臣是给陛下送礼来了!这不,前些日子,微臣偶得了几壶佳酿,包装精美不说,还口感纯正,香味浓郁,微臣是舍不得喝上哪怕一口,想了一天一夜,这才马不停蹄给陛下送来!”
“哦?爱卿没喝,怎知口感如何?”
“直觉!”
刘宏笑笑,取了一壶,拿着白瓷瓶在手里把玩,“正好!朕这里也有个差事,方才北宫来人说,那什么美人受了惊吓,可能小产,太医正在诊治,你拿着这壶杏花村替朕去看看,要是母子平安就赏下,就说朕改日会册封于她,如若不然,这酒,你就说朕让她全饮下,喝醉了蒙头睡上一觉便好毕岚!”
“奴才在!”毕发明家堆着笑候着。
“你领着刘卿速去,时候不早,朕有些乏了!”
见两人转身,刘宏嘴上念着怎么少了两瓶,眼睛却盯着有点佝偻的毕岚不转眼。
出了西园这一路,套近乎的毕岚一个劲说着话,刘诚脑子里晕乎乎的,一直在想,那究竟是谁的老婆孩子?皇帝刘宏怎可如此心性薄凉?莫非,这就是人们传说的无情帝王之家!
毕岚用手在刘诚眼前挥了挥,怪道:“侍郎怎的?睁着眼睛也能睡着?”
“哦!毕公赎罪,小子昨夜读书忘了时辰,不想白日贪睡,毕公方才说什么来着?”
毕岚叹了口气,“洒家说啊,那陈美女也是命苦,自从当年王美人降下了皇子协,都三四年了,后宫里再没有人怀上过龙种,没想到陛下只临幸过一次,她便有了,而且听太医说,这次她怀上的,十之八九是个皇子,怎知世事难料,好事成了镜花水月,无端受了惊吓就要小产,老奴只望是虚惊一场”
“哦”
“不说这些了,这后宫中人,看着风光对了,洒家听皇后娘娘说起过侍郎你,没想今日一见,果然干练能为”毕岚对宫中秘辛讳莫如深,转而扯起了淡。
两人一路闲谈,入了北宫,又是一番好走才到一处宫殿前,那殿门开着,进进出出的宫女都忙得脚不沾地,水盆、白布、被褥、汤药,车水马龙的换。
起初里面还有人哭泣,渐渐声音歇了,端出的几盆血水里盖着白布,两人不方便进去,毕岚拉住路过的小宫女询问,“如何?”
那宫女包着眼泪,“陈美女还好,只是昏睡了过去,可”
毕岚放开手,看了看刘诚手上的酒壶,又拍拍刘诚的肩膀,转身走了。
天要黑了。
毕岚绕了一圈,又去了永安宫。
皇后何莲还没歇,躺在那张凤榻上懒懒问道:“毕公可有见到那位侍郎刘诚?”
“回娘娘!老奴见到了,此人不知道怎讲,说他是弄臣吧,好像又高估了不过方才老奴打迎春殿那头过来,却听了个好消息,可要恭喜娘娘了,陈美人虽说小产,皇子没了,不过自身并无大碍”
“哦?”何皇后仿佛并不意外,“本宫知道了,你当再遣人告知陛下一声才是!也让陛下宽心!”
刘诚傻站着,宫女们还在忙碌,努力不弄出一点声响,周遭一切都在飞逝,唯独自己等在那里,都忘了自己来干嘛。
很无助,屋里的那个小生命,脆弱到还没睁开眼,就没了。
像又过了好久,门被掩上,太医院的女医官领着人走出来,赶巧正是谈允贤。
她扭扭酸痛胳膊抬头一看,不懂阿弟怎会站在这里,一边用白布擦着手上的血,一边用疲惫的声音问:“阿弟怎会在此?”
刘诚苦笑着晃了晃手里的酒壶,突然想到,可能此时像陈美人一样,人人都需要一壶慰藉的烈酒解乏。
拍开封泥,刘诚喝下一大口,递给谈允贤,见她呛到,拿过来才说:“陛下的子嗣,却派我来探看,阿姐你说好不好笑?”
谈允贤听完脸色一变,不顾刘诚的挣扎,踮起脚拽住衣襟扯近耳朵说:“听阿姐的话,这件事你不要多管!否则怎死的都不知道!你可知,陛下已经多年没了生育嘘!”
“哐当!”酒壶落地。
刘诚无比震惊道:“阿姐!你刚才亲到我脸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