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十五章 星夜逃亡(1 / 2)天行抗抗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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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渐黑,凌飞云心知不能再耽搁下去,若是光线不明保护麒麟儿便更加难了,凌飞云捡起船桨,坐在轻舟中间挥起双臂奋力划动船桨。

凌飞云本就膂力惊人,此刻危急关头更是运起真气全力划舟,轻舟瞬间便如离弦之箭破浪而出。

周围战船上纷纷繁繁落下的箭雨,全都被立在船头的剑痴轻松拔开,也不见这剑痴如何挥剑出手,只是一股强大的气劲循环往回,紧紧罩住轻舟,便让万千箭雨无法落下。

凌飞云看得心惊,居然能够运起体内真气外放,武学修为实在超凡,若是与人对战如此强悍的真气防御,便是寻常刀剑便也无法砍破。

“快划!西南方的两艘战船要并拢了!”剑痴一声大喝。

凌飞云赶紧收起心绪,飞速地划动船桨,轻舟更加飞快地冲了出去。

眼看着战船并拢不过一丈宽窄,轻舟距离出口还有几丈距离,剑痴怒骂一声,一把拔出背后七星玄武剑,轻轻一划,道一声:“破!”

两艘战船船头瞬间便破了大窟窿,便是如何也无法在并拢阻断轻舟的出路了。

战船之上的黄延,远远地看着湖面上的轻舟,怨毒又恨恨地说道:“你便是逃到天边,我也要杀了你!”

身后的数十艘战船,渐渐没入了黑暗,只剩湖面上灰暗涌动的风浪,凌飞云也慢慢停下了划桨。

“两岸猿声啼不住,轻舟已过万重山。”这剑痴顽童立在船头吟诗抒臆,竟痴痴地笑了起来。

吟诗之后,不见凌飞云搭话,剑痴自己品评了起来,“确是一首好诗,正应此景啊!哈哈哈……”

凌飞云丢下了手中的船桨,回望身后,满眼尽是渐渐远离的火焰与硝烟,渐行渐远,直至极目远眺只剩一团火星,冒着缓缓没入天际的青烟。此刻凌飞云真正觉得心中所谓悲凉与彷徨是何种滋味,不知战火硝烟之中能活下来的还有几人,不知金龙大哥能否带着众兄弟守住城池,又不知玉儿能否得遇高人施救,更不知那十九年之约究竟是真是假,太多的未知与彷徨,想得多了竟转而又陷入迷茫与深深的绝望之中。

“前辈不止武艺卓绝,不想胸中竟还有如此浩瀚的文墨,实在让人汗颜。”凌飞云此刻本不想言语,却不忍拂了剑痴雅兴,只得无心顺口而言。

“那是当然,想当年我也是江湖上不可多得的潇洒公子,文武双全、貌赛潘安,在金陵、洛阳两地也是颇有文风艺名的,那年……”剑痴喋喋不休,凌飞云却根本无心去听,麻木漠然地重新划动着手中的船桨,倒是昏厥醒来的奶娘,坐在船凳之上听得津津有味。

子夜时分,船抵南岸。

三人舍弃了轻舟,登上岸来。

凌飞云掏出二两金锭递给奶娘,千恩万谢之后,奶娘一路往北而去,重寻归家的路。

凌飞云多年来早已把北郡当家,可是此刻却再不能回家,水寨大营已毁,黄延定当集中兵力全力破城一举攻下襄阳,此刻若再带着麒麟儿回去,一来兵败无颜面对昔日兄弟,军心必受影响二来又让郭金龙陷入了投鼠忌器的境地,处处掣肘反不能全心全力守城若是只身回城,这麒麟儿又无人照顾心下几番计议,还是只得怀抱着麒麟儿一路急赶。

剑痴带着凌飞云径直往南而去,披星戴月趁夜而行。

月下二人,并不说话,一路踏月而行,只听得树枝沙沙作响,兔起鹘落,月夜之中魅影丛丛,两人一路较劲,十里已过,二人伯仲之间竟仍分不出高下。

月过中天,子时已过,此刻已是九月初九。

大地陷入沉沉的眠瞑,只有月光倾泻抛洒,一个安静的小村庄,偶尔有零星的狗吠之声,反倒愈加显得大地的空旷与黑夜的孤寂,越静越深。

“前辈内力充沛且源源不绝,晚辈甘拜下风就此认输!”言罢凌飞云停了下来,眨眼间便已落在剑痴身后数丈之外。

“好好好,认输便罢!你小子输给老夫一点不冤,受了七伤拳重创后遗,还能如此身法确实了不起,但能与剑痴齐名也是多少江湖人求之不得的幸事。”剑痴已然折返回来,站在凌飞云身旁一脸自傲。

“前面有个小村,不如寻个农家讨点重阳夜食,前辈意下如何?”凌飞云摸了摸怀中麒麟儿,粉嫩的脸庞,正安然酣睡。

“也好,想来小家伙的确饿了,理应寻个农妇喂奶。”剑痴似猛然才想起凌飞云怀中麒麟儿。

重阳夜食,一些极少极穷的僻远之地,重阳节半夜即开始起床准备,蒸糯米饭,磨制砂糖,捣杵糯米,天明之后即邀请亲戚近邻一起过重阳节。

二人觅着村中小道,找了户家境看上去并不太富裕的农家敲门乞入。因为往往富裕的人总是不太热情,一面小心提放着别人看出自己的富裕,一面更加执着的节约,生怕财帛越来越少,反而越是贫穷的人家越是热情好客结交四方,而越是热情结交越是入不敷出愈加贫穷,这样的因果总让人有些莫名的愤怒。

推门而入,农户一家果然很热情,衣衫破旧却分外干净。面容干瘪的农妇正背着一个婴儿磨制砂糖,一脸木讷的农夫带着两个儿子光脚踩着翘锤,一高一低的翘锤,重重锤击在低洼的石窠里。

农妇从石窠里取出被翘锤砸得粘稠的糯米饭,用手揉捏成一个个碗大的饼状,“两位贵客,来尝尝新鲜的糍粑!”言罢双手捧起递给凌飞云二人。

在蒸笼里叫糯米饭,锤得稀巴烂揉捏之后,却又叫糍粑,其实他一直都是糯米,只不过换了个模样。人岂非也是这样,读了几年书就奔赴远方,城里人,住城里,三六九等或仕或商,其实他一直都是农民,一直都是生而平等的人。

农妇放下背上的婴孩,悄悄抱着麒麟儿,转身躲入后堂,把自己因贫穷本就储存不多的奶水分了出来。半晌之后,农妇从后堂出来,将怀中的麒麟儿还给了凌飞云,之前并未涨大丰满的胸脯又干瘪了几分。

凌飞云用半块镶嵌有护心镜的甲胄又将麒麟儿捆绑在胸前,转身道谢之后才发现剑痴早已不知何时竟悄然走了,竟傲然到吝啬一声“谢谢”。

凌飞云转身出门顺手关上了破旧的木门,依旧立在屋外,静静地倾听。

“这两位远来贵客,实在是饿极了,竟一口气吃了四块糍粑,看来今晚得再舂些米,明天咱得再去集市上买些糯米,才能款待邻乡的木匠何阿叔。”农妇有些无奈地说道。

“这有什么,明天再去买些就是,大不了过些天多我做些木工活计补贴。”原本一直木讷的农夫此时竟说得极为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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