悯雀似乎并没有在意我们外来几个人表现出的讶异,轻轻拍着布谷的后背,就像哄着自己宝贝女儿一样。这气氛让我们所有人不忍提出任何问题来打搅他俩,大伙就这样愣愣地看着,直到他们的拥抱结束。
在这间偌大的仓库中,除了外面淅沥沥的雨声以外,几乎没有其他动静。他俩也许也察觉到了这空旷空间里的不对劲,悯雀轻轻脱开布谷环抱着的双臂,站起身来。布谷也不再撒娇似的缠着他,将身后的短尾鶶抱起来,抚摸它毛茸茸的小耳朵。
“抱歉几位,让你们久等了。”悯雀对我们说,“大家一定很疲惫,让布谷君给你们安排房间住下,好好睡一觉。等明天再详谈。”
“请等等,”我打断他的话,“我有个问题,必须现在问清楚。”
“鹄长官,请说。”悯雀彬彬有礼对我说。
“这里究竟谁说了算?”
我这问题让他愣了一下,但这反应很轻微,如果不留意几乎无法发现。
“当然是布谷君了。这里是俱乐部也是兵站,她是军事委员会部署规划局直接任命的联络官,有任命牌为证。”
“一个这么小的小孩子就是联络官?我想她不会超过十岁吧?”
“我九岁半,怎么样?”布谷撅着小嘴,一只晶莹闪亮的右眼瞪着我说。
“联邦政府军事管理章程里有哪一条规定了兵站联络官需要年龄门槛吗?”悯雀反问我,“况且您也并不清楚布谷究竟为什么会是联络官吧?她既然是联络官,一定有她能承担起这份责任的能力。”
他边说,边向布谷伸出手,布谷心领神会,从脖子上摘下戴着的项绳,上面有一枚银质的小铭牌,交到悯雀手里。悯雀又递给了我,我仔细看去,铭牌确实是联邦军事委员会军事部署规划局颁发的联络官证明铭牌,上面有布谷的名字和证照,只是证照里的女孩儿似乎比她本人年龄更小。
“这铭牌是什么时候颁发的?”我问,然后将铭牌交还给布谷,布谷接过去的时候,狠狠瞪了我一眼。
“布谷七岁那年。”悯雀回答。
“也就是说,她已经在这里作联络官有两年多的时间了?”我更加觉得不可思议。
“的确是这样吧,长官,咱们先让兄弟们去休息,有什么疑问,可以单独去我的房间谈。”
我左右看看,确实是,大家经过刚刚的一场恶战,又被瓢泼大雨淋得透身,得好好休整一下。于是命令乾凫他们几个去休息,等第二天把牺牲的两个弟兄好好安葬,原地待命。悯雀也让他的人给我们安排了住处,然后和布谷一起将我领到仓库旁边的像一栋小型宿舍楼似的建筑里。悯雀让布谷先去睡,布谷有些不舍地看了他一眼,然后走进她自己的房中。
悯雀把我让进他的住处,房间里布置极其简单,一张床,一把椅子,一张凹形桌,桌上有构想解读器、水杯水壶、几支笔和几本书。他让我坐在椅子上,自己则坐在床上。我感觉他这样并不是有礼貌之举,但限于条件,也便不再挑礼。
“鹄长官,您还有什么问题,可以一并向我提问。”他直接开门见山说。
“既然你这么直接,我也不兜圈子了。首先我想知道,你在这个兵站里是个什么样的角色?”
悯雀微微笑了笑,想必他早已想到我会提出这个问题。
“您觉得呢?”
他这种轻慢态度让我感觉受到了莫大的侮辱一般,但也不好发作,只好隐忍住心中愤怒,沉住气对他说:“从你能率领兵站驻兵帮我们解围,还有与联络官表现出来的关系来看,你恐怕才是这个兵站的负责人吧?”
他听我这么说,哈哈大笑,从桌上拿过水壶,把杯子倒满,然后递给我。我看看他,本想拒绝,但又觉得自己不能失礼,便将杯子接过来,却没有送到嘴边。
“我只是一个在这里帮联络官料理俱乐部事务的闲杂人员,至于和联络官的私人关系,这并不在您问询的范围之内吧?”
“闲杂人员?难道你这么个闲杂人员还能指挥得动兵站里的驻兵吗?”我开始步步紧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