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才6点半,吴琼警官就习惯性的醒来了。虽然从警校毕业到刑警队没几年,但是好像已经把睡懒觉的习性给消灭了。哪怕这样难得的假期,精神上告诉自己要好好的睡个昏天黑地,身体却自然的早早醒来了。
刚刚醒来,吴警官就感到了一阵阵的烦躁和莫名的心悸。她不禁深深皱了皱眉头。按照这两年的经历,这样的状况意味着今天又有案子。
“这可是我的假期!天!”吴警官差点满嘴的脏话脱口而出。可是不管怎样,醒来了就起床吧。吴琼懒洋洋的爬下床,把方便面泡上,然后去刷牙洗脸。
吴警官的洗漱没有那么多的瓶瓶罐罐。简单用冷水洗了把脸,感觉自己清醒了不少。
“等呗,鬼知道又有什么事请。”吴琼嘟嘟啷啷的开始自己的早餐。
一碗方便面才吃了一半,电话就响了。“还是来了,哎。”吴琼不情愿的接起电话。
“小吴,起来没有?哦,起来了,好,好。二环友谊路,经贸大楼,有人跳楼,马上去处理下。
“知道,我知道你今天是休假。但是现在我手里没人了。其他组都钉在案子上,老方到省城还没有回来,我哪儿也抽不出人来了。
“好了好了,老邢和大军已经赶过去了,你马上过去。现场你指挥,记住,一定要保证当事人的安全。明白?”
“好的,张队,我这就过去。”
“好,注意,一定要保证当事人的安全。现在是外贸会期间,不能出任何问题。明白?”
“明白,张队。”
挂上电话,抓了件外套,吴琼转身就出门。
经贸大厦是上世纪80年代修建的6层建筑。现在看起来6层是那么的矮小,但是在当时,这栋大楼一度是这个城市标志性的建筑。据说在它最鼎盛的时候,一楼二楼是全市最高档的餐厅,接待了当时几乎所有的重要会议和各国的贵宾,办结婚宴席要是办在经贸大厦,那是让新郎新娘在请柬上都要着重说明的露脸的事情三楼到四楼都是写字楼,连“写字楼”这三个字听起来都那么洋气。楼里从事外贸的、金融的各种公司有好几十个,当时对于刚刚打开国门的人们来说,金融、外贸,那简直是高大上到头顶有光环的神秘职业五楼是当时非常时髦的粤式茶餐厅,估计现在没有电梯,谁也不会爬五层楼去吃吃喝喝。可在当时,能上经贸大厦五楼去喝早茶的,不是拿着大哥大的大款就是专车接送的领导顶楼是全市唯一的歌舞厅,一到晚上,这儿就充斥着守旧的老顽固们痛心疾首的靡靡之音,喇叭裤、波浪头,所有时髦的元素都聚集在五颜六色的灯光里。那个时代哪个人说是在经贸大厦上班,那简直是让人高看一眼的事情,媒人介绍对象一般都会当做第一优势特别推出。可是万事都有起伏,城市不断发展,经济中心也慢慢转移,现在的经贸大厦显得陈旧破烂,楼外请著名书法家题写的“经贸大厦”四个大大的金字也早就暗淡无光。几十年的时间过去,曾经无比辉煌的它也在时代的进步中慢慢淡出了人们的视线。
吴琼赶到的时候,派出所的民警已经把现场控制起来了,警戒线也拉好了。
“吴警官。”片警小王一看吴琼从车上下来,马上招呼一位同事一起跑了过来。
“现场什么情况?”
“群众是7点报警说发现楼顶有人一直在来回走,我们7点08分出的警,到现场之后是我上去的,男的,30多岁,看样子是个白领。我一搭话他就紧张,往楼边退,说要跳下去。我不敢刺激他,撤下来就叫了支援。”小王说。
“现在已经把这个大楼周边警戒了,交通管制也已经执行了。消防马上就到。我们的人上去了4个,怕穿的制服刺激他,都躲在暗处。你们刑警队老邢和大军已经上去了。我们一个管户籍的女警现在便装在上面,正在试着和他说话,暂时当事人情绪比较稳定。”和小王一起过来的那位警察说。看样子应该是派出所的领导。
“好,你们辛苦了。现在现场我接管。你们在下面,我先上去看看。”吴琼大致问了问情况,接过小王递过来的对讲机。
“15频,上面02,下面03。”小王告诉吴琼临时呼叫代号。吴琼点点头,转身上楼。
爬了六层楼梯,还要转过一个走廊再爬一层楼梯才能上到楼顶天台。按道理说通往天台的门应该锁好,不能让人随便上去。估计这个大厦现在的管理也是漏洞百出,锁也没有锁,连门也破旧的有几个大洞。
轻手轻脚的从楼梯间走出来,就看见几个制服的警察躲在墙后面,悄悄向外面张望。听见身后有脚步声,一个警察转过身来,看见吴琼,点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外面现在什么情况?”吴琼凑近了,小声的问。
“我们一个女的在外面,一直在和他说话。现在估计累了,坐在地上了,好像心事很重。老邢和大军在外面盯着。刚才给了他一瓶水,也喝了。”一位警察小声回答,又补充到:“是女的给他扔过去的。”
“好,这么说情绪还是稳定住了,有谈下来的希望。我出去看看。”吴琼低声说。
转出这道矮墙,面前是宽阔的楼顶。地面是最老式的水泥隔热板,有的地方长满了青苔,各种垃圾也零零散散的散落在楼顶上。楼顶边上是一圈挡墙,挡墙比较矮,目测80公分的样子,挡墙上是钢筋焊接的一圈避雷针,锈迹斑斑,很多地方都已经断开了。那个要跳楼的男人跌坐在离南面挡墙一米多的地方,深深低着头,仿佛在喃喃自语。面前有瓶矿泉水,已经喝了一小半。隔他5米的样子,面对他站着一位娇小的女生,牛仔裤恤,现在也没有说话,时不时回头看背后。她背后4米多的地方蹲着两个便衣的警察,吴琼看背影就知道是老邢和大军。听见吴琼的脚步声,两人回头一看见吴琼,挥手示意吴琼退回去,然后两人也猫腰退回到矮墙的后面。
“现在怎么样?”吴琼问。
“我们上来的时候,站在楼边上,还是比较挣扎的状态。我试着和他说话,情绪一下就激动了,大喊大叫的要跳,我和大军就退回来了。”老邢说:“不敢刺激他,后来叫了派出所一位女同志,和他说了几句,现在他应该也累了,情绪没那么激动了。”
“身份信息查到了嘛?是什么原因要跳楼?”吴琼问。
“一直在想办法拍照片,刚刚派出所的兄弟才偷拍到一张比较清晰的,已经传过去查了。口音是本地人。刚才听他自己自言自语,好像是被骗了钱,想不过要自杀。”大军说。
“现在看来基本我们控制住了局势,能劝下来最好。劝不下来老办法。”吴琼和老邢大军对视一眼,老邢和大军点点头。
这个时候从远到近,消防车的警铃越来越大,这是消防队到了。吴琼用手指了指身后,意思告诉老邢他们自己先下去看看,然后退到了下一层,打开对讲机说:“03,03,收到回复。”
“02,0203收到。”
“消防到了?”
“到了,刘支队带队过来的。现在已经开始铺气垫了。”
“好的,叫他们随时注意头上,注意安全。我估计底下围观的群众会越来越多,你们一定要控制好现场,人手不够的话向指挥中心要人。”
“好的,现在看热闹的群众慢慢开始多了,很不好控制啊,我已经向指挥中心报告了。你们尽量争取快点,快到上班的高峰期了,交通管制的压力也很大啊。”
吴琼回到楼顶,招呼老邢和大军一起走出去。那位便衣女户籍警还在和坐在地上的男子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