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璧朝着众人一礼,惠妃与她同在妃位,自然起身还礼,古怪的倒是卫氏和万琉哈氏,竟也不起身,面上还浮现一抹嫌恶之色。
无人给她让座,连皇帝也只是神色淡淡地把玩着一串素珠,灵璧便直挺挺站着,如同残花之中的一瓣孤蕊,贵妃开门见山,自掌心之中抖出一物,“乌雅氏,你可认得此物?”
灵璧侧目,那是一枚极为精巧的同心结,丝丝缕缕的锦带编成连环的样式,似是要将绵绵思慕与万千情愫蕴含其中,梁武帝萧衍曾有诗云腰间双绮带,梦为同心结之句,张先更言天不老,情难绝,心似双丝网,中有千千结,真是定情的好物了。
灵璧摇头,“回贵妃娘娘话,没见过。”
贵妃嗤笑一声,似是早就料到她会如此说,便又抖出一张纸来,“那这上头的字迹是你的吧?”
春杏将那纸条接过,扔在灵璧面前,灵璧俯身捡起,缓缓念道:“沈水濃熏,梅粉淡妝,露華鮮映春曉。淺顰輕笑。真物外,一種閑花風調。可待合歡翠被,不見忘憂芳草。擁膝渾忘羞,回身就郎抱。兩點靈犀心顛倒。念樂事稀逢,歸期須早。五雲聞道。星橋畔、油壁車迎蘇小。引領西陵自遠,摧手東山偕老。殷勤制、雙鳳新聲,定情永為好。”她合上纸条,“难得的簪花小楷,写的又是定情曲这样的好诗,可惜了,我只认得字,不认得是谁写的。”
贵妃冷笑,嘶嘶如一尾游曳的毒蛇,“德妃,你好一张利口啊,这枚同心结和里头的情诗乃你与一人私通所出之物,如今你还要抵赖吗?”
皇帝本是毫无反应,待听到私通二字时,捻动着珠串的手一滞,紧紧握着的手骨节突出。
灵璧定定看着她,忽然掩唇大笑,“贵妃娘娘好会说笑话,真真儿笑煞我也。”
贵妃的手下意识握紧椅子扶手,她嚯地站起身,同灵璧对峙,“好个德妃!你做下这等侮辱皇室清白的丑事,如今还敢如此恣意?!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了?”
灵璧擦去笑出的泪花,恢复冷凝神色,一瞬之间便如渊停岳峙,将贵妃强装出来的强势碾压至粉碎,“好啊,既然娘娘说我做下丑事,还说我与人私通,那请娘娘把奸夫找来,这样的事,我一个人恐怕一个巴掌拍不响吧?”
贵妃转向皇帝,屈膝跪下,道:“那人是个二等侍卫,本在毓庆宫当差,德妃时常借着探望太子的名头,与那人相好,是领班的侍卫哈拉哈看到了,忍无可忍,才来向奴才禀报,皇上对德妃情深义重,奴才实在看德妃此举无情,才向您禀报,恳请您彻查。”
“哟,”皇贵妃刻薄的冷笑自帘幔后传出,人虽未至,声却先到,隽娘掀起帘子,一身明黄色竹梅纹裳衣的皇贵妃袅娜而至,她走到贵妃身边,“瞧瞧,好一张红口白牙就能咬死人的嘴,本宫的阿玛是领侍卫内大臣,都不知道这样的事,哈拉哈倒是先知道了,有趣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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