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坐着不走,灵璧也只得忍着不耐,同她们说了许久,直至午膳时分,荣妃才携通贵人离去。二人一走,灵璧脸上僵硬的笑容便如同面具寸寸龟裂,露出底下疲倦厌烦的模样。
茯苓寻了薄荷精油来,在指尖轻轻揉开,而后按揉着灵璧的额角,“主子可是累了?”
灵璧双目微阖,于朦胧缝隙之中看着明间内的紫檀木梅花椅,紫菀花坐垫在她眼中缓缓旋转起来,一瞬间眼前的世界光怪陆离,她的声音缥缈低沉,“同不愿来往的人说话,自然是累的,可再累也得去说、去做。”
茯苓叹道:“主子自接管六宫事务以来,瘦了许多,精神也不大好,竟不如不管得好。眼下荣妃已经放了出来,等过些日子,回了太皇太后,便让荣妃娘娘去管吧。”
灵璧抬眸看她,“我自是愿意的,只是……总放不下皇贵妃之女葬身火海之事,我总觉得,荣妃并非无辜,可那夜她分明与咱们在一处,又让我无迹可寻。”
荣妃出了永和宫,正遇上隽娘,隽娘本是奉皇贵妃之命,往永和宫去送新得的江绸,此刻乍乍地见了荣妃,一时心下不喜,却也只得屈膝一礼,“奴才请荣主子安。”
荣妃免了她的礼,笑道:“隽娘这是何往啊?”
隽娘垂眸,面色温柔恭顺,“回荣主子的话,奉皇贵妃娘娘之命,往永和宫德主子处去送绸缎。”
荣妃看着那雪青色江绸,笑道:“德妃素来喜欢这等素淡颜色,这江绸又是极好的,她必定喜欢,可惜本宫身在妃位,用不得江绸,若本宫也有,定会送了去,感谢德妃在皇上面前进言,才能解了本宫的禁足。”
说者自是有心的,隽娘却仍是笑着,“娘娘昨日解禁之事,承乾宫人也听说了,奴才自然是要恭喜娘娘的。”
荣妃颔首,也不与她多说,便放了隽娘去。
通贵人纳罕,荣妃素来不喜承乾宫人,往常见了,大多视而不见,如今却和承乾宫皇贵妃身边第一得意人说话,这可是从未有过的事了。
七月的午后,太皇太后召集众妃至慈宁宫,荣妃一年未向太皇太后问安,便行了大礼,太皇太后看她跪下,也不叫起,只道:“吃一堑长一智,往后不该做的事宁可少做些,也免得再有这样的事发生。”
荣妃应是,“奴才多谢太皇太后教诲,往后一定谨言慎行。”
太皇太后颔首,命她坐回原处,左垂手以皇贵妃为先、其后是惠妃、德妃等人,右垂手则以贵妃为首,其后是宜妃、荣妃等,放眼看去,满室皆美,确实赏心悦目,“五月间本想命众妃皆到畅春园住两日,只是皇帝忽然说要往木兰围场秋狝,七月初八便要起行,想着便不必去畅春园了,只在宫中筹备,也好随驾出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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