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
关羽丹凤眼微睁:“卢师要去长安,请允许关某护送!”
卢植沉默片刻:“云长不用担心,董卓不会阻挠老夫见陛下的。关东战事将起,这两千余兵马,你得将他们安全的带回青徐!”
关羽握紧了拳头:“那就让关某,护送卢师去渑池!”
田豫也道:“我跟二哥一起。”
关羽挥手阻止,语气坚决:“国让,你统兵回虎牢关等候,护送卢师,关某一人足矣!倘若卢师不许,关某便在渑池跟董卓决一死战!”
看着关羽那坚定的眼神,深知关羽脾性的卢植不再拒绝,哈哈大笑:“老夫只是走一趟长安,又不是不能再见面。”
“既然云长有意,那就送老夫一程吧。”
半个时辰后,洛阳南门。
卢植跟田豫、麴义、曹豹等军中诸将以酒作别,随后在关羽的护送下前往渑池。
看着离去的卢植和关羽,诸将心中都憋着一股气。
“就这样离去,实在不甘心啊!”麴义狠狠的按住刀柄。
田豫的眼中闪过一丝凶光:“今日之辱,来日必偿!卢师孤身去长安,只是想替我们争取撤离洛阳的时间。”
“我们,可不能耽误了!”
“号令全军,即刻退往虎牢关。”
诸将纷纷一凛。
孙坚撤兵,董卓卷土重来是必然的!
渑池。
被孙坚和卢植重创的董卓,连日来心情都很差劲。
常年猎鹰,反被鹰啄瞎了眼睛。
论智,斗不过卢植。
论勇,义子吕布差点身死!
斥候飞奔而来:“报!太师,孙坚数日前自洛阳撤兵,太谷关也只有少量孙坚兵驻守。”
探子的情报令董卓又惊又喜:“当真?”
斥候道:“属下担心是孙坚的疑兵,故而多次打探,可以确认!”
董卓大喜:“虽然不知道孙坚匹夫为何撤兵,但这是本太师的机会。擂鼓聚将!”
还未等董卓完成调兵部署,又有斥候来报:“太师,城外有自称前尚书卢植的人求见。”
“嗯?”董卓愕然。“有多少人?”
下意识的,董卓以为又是卢植的诱敌之计。
斥候道:“就两人!”
两人?
董卓豁然起身,来到城楼。
却见城下卢植和关羽策马并立。
见城上旗帜涌动,卢植大声喊道:“城上可是董太师?何不出城一叙?”
董卓顿时蹙眉。
卢植见董卓不应,又喊道:“董太师,怎变得如此胆小?老夫就带了一个人,你也怕吗?”
吕布立在董卓身边,凝声道:“卢植身边的,是那日跟孙坚一起斗孩儿的关羽!”
一想起跟关羽和孙坚的战斗,吕布就很是恼火!
不论是孙坚还是关羽,勇力都足以令吕布不敢小觑,偏偏孙坚和关羽直接选择了一起上!
其中又以关羽最狠!
本来吕布只是在跟孙坚打,但关羽却默不作声的跟了上来。
一开始吕布只以为关羽是孙坚的亲兵,也没怎么在意,结果差点被关羽连续三刀的猛攻给活劈了!
战场不是单挑,吕布也不能说什么胜之不武的话来。
但吃了这么大的闷亏,吕布也不可能高兴得起来。
要不是赤兔马跑得快,吕布都回不来了。
董卓沉吟片刻,也只带着吕布一人出城。
“卢子干,你又想玩什么诡计?”董卓刻意的跟卢植保持了距离。
卢植也不废话,直言了当地道:“老夫要入长安见陛下。”
董卓冷笑:“凭什么?”
卢植将头盔取下,露出那满头的白发:“就凭老夫对大汉的一片忠心!你放心,老夫麾下的兵马已经撤去虎牢关,就老夫一人去长安。”
即便是董卓,也被卢植这满头白发震惊当场。
之前跟卢植交战的时候,卢植只是两鬓斑白,而如今更像是老了十来岁一般。
“原来如此!”
一见到卢植这满头白发,董卓就已经明白:孙坚,是真撤兵了!
哀莫大于心死,一夜白头亦见其心。
“这天下间能令本太师敬佩的人没几个,卢尚书大节,本太师佩服!”董卓拱手,让出了道路:“请入城!”
卢植没有进城,而是大笑道:“董太师,听闻西凉盛产良马。都亭侯的这匹骏马令人羡慕,都说这千里之马配豪杰,不如也赠老夫的学生一匹千里良驹如何?”
吕布下意识的握紧了手中画戟,又紧了紧手中的缰绳,看向卢植的眼神变得不善。
本侯的战马,也是能觊觎的?
董卓亦是大笑:“既然是卢尚书的高徒,本太师又怎会吝啬一匹千里良驹?昔日老夫得了两匹赤兔神驹,一匹赠给了吾儿奉先,这剩下一匹,就赠给卢尚书了。”
不多时。
董卓令人牵来一匹赤兔马,雄骏非凡,一看就不弱于吕布那一匹。
卢植暗暗松了一口气,回头看向关羽:“云长,回去告诉玄德和显谋,不要因为老夫之事而悲伤,也不要因为老夫之事而仇恨。”
“坚持他们要走的道路!老夫相信,玄德和显谋,一定能再现昔日汉家盛世!”
“这匹千里神驹,就是老夫最后的赠礼了。”
卢植和关羽自洛阳而来,这战马早已疲顿。
虽然卢植知道董卓不会杀自己,但难保不会遣人截杀关羽!
有这匹赤兔神驹在,卢植就不担心关羽的安危了。
见卢植在这种时候,还在替自己设想,关羽强忍内心的情感,拱手、掌拳紧握:“谨遵卢师之命!”
看着骑上赤兔神驹一骑绝尘而去的关羽,卢植这才策马进入渑池城,即便孤身入城面对西凉众将,亦是谈笑风生,没有半点的畏惧!
“卢尚书,你若愿意留在长安,本太师可以奏请陛下,令你官复原职如何?”这个时候称呼卢植尚书,只是董卓对卢植的敬意。
但如果能以此拉拢卢植,董卓也舍得花这官职!
“若太师瞧得起老夫,老夫便当这尚书。”卢植一口答应。
董卓似乎有些难以置信:“当真?”
卢植笑容和煦:“董太师,这无功不受禄。老夫有一法,可助董太师节制关东反贼,你可愿听?”
董卓更是惊疑不定,完全捉摸不透卢植的用意。
“还请卢尚书详说。”董卓眼神微微一凛,暗暗戒备。
卢植徐徐开口:“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太师既然是陛下的尚父,自当替陛下守好这天下,岂能令一群关东反贼擅自攻伐?”
“陈王刘宠颇受先帝厚爱,骁勇善战、又保陈国一方平安,但诸侯王不能擅离封地,以至于陈王不能替陛下在豫州扫奸除恶。”
“可诏令陈王为豫州牧、辅汉将军,以镇豫州;再诏令青州牧刘备为镇西将军,奉朝廷之命以镇不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