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辉沉重的心情使得夜色变得更为凝重,真似已至末路,唯有远走他乡才会有一线生机。这种感觉景如阳是感同身受的,毕竟自己也是从苦难中熬出来的。朗朗乾坤,看似无限美好,其实普通百姓的选择是很少的,也可以说日子是一成不变的。从生到死,就在那么一条固定的轨迹上来回往返。
景如阳和王辉碰杯酒道:“王哥,不要想的那么悲观,所谓天无绝人之路,又有一技傍身,总会越来越好的。”
王辉淡淡的说:“但愿如景弟说的一样。”
聊些其他,将王辉从沉闷的气氛中往外拉一拉,忍不住好奇的问道:“王哥,我有一件事觉得特别奇怪,很想问问你。”
王辉说:“景弟,咱们之间的关系还有什么顾虑的,有什么想问的你就问,只要哥知道,肯定告诉你。”
景如阳问道:“王哥,我感觉你好像特别忌惮孙平安,难道你做了什么亏心事被他知道,还是有什么把柄落在他手里。就算有,咱们也没必要总是担惊受怕的,总得想个办法解决掉,对不对?总不能见着他就低头绕道走吧。”
王辉怔愣片刻,陷入往事的回忆之中,拿着酒杯的手微微抖动,看那模样,这往事只有两种可能,要么痛苦不堪,要么极不光彩。王辉自顾自的连饮几杯酒道:“景弟,你说的没错。哥对孙平安那个混蛋确定有很深的顾忌,以咱俩的交情,哥是不应该向你隐瞒什么的,哥也不怕你笑话,今天就向你敞开心扉。”进而声音黯淡的说:“哎!哥不是个男人呀。”这话听的景如阳云里雾里。以王辉各个方面来看,都是很标准的男人。长相英武,身姿健壮,声音也很有磁性,怎么就不是男人了。
景如阳纳闷的说:“王哥你说什么呢?怎么不是男人了,难道你也做过对不起别人的亏心事。”
王辉点点头,紧跟着马上摇头道:“亏心事是做了,不是对不起别人,而是对不起我自己。”抓起酒瓶仰脖一口,半瓶下肚,直愣愣的看着景如阳说:“哥被孙平安那个王八蛋给玷污了。他总是以这事来要挟我,哥才觉得抬不起头来。”
刚开始景如阳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看看王辉的神色,想想他说的话,一下子明白了,直白的说就是王辉被孙平安给玩了,是见不得光的那种玩。可以肯定,王辉不止一次被孙平安给玩了,所以在孙平安面前才跟个裹脚女人一样,抖抖颤颤的。
这确实是一件很丢人的事。当然了,如果是两情相悦发展到恩爱欢愉的地步,自然无可厚非,可当你以此来换取某种自己想要的利益而做出此般不堪举动,实为不齿。以牺牲自己来换取现实的物质,走出这一步,应该是迫不得已才会被胁迫,才会在生活面前低头屈服,也是一件悲惨的事。
可是在如此悲惨的事情面前,景如阳没有忍住,笑了。王辉无比尴尬的喝着酒说:“笑吧,景弟。今天在你面前一吐为快,我感觉轻松了很多。即使从医院离开,我也要走的坦坦荡荡。”
景如阳安慰道:“王哥,我理解你的难处。当初我进医院的时候也遇到了种种挫折,如果没有费老从中说话,怕是我们也没有成为朋友的机会。过去种种,譬如昨日死;今日种种,譬如今日生。为了过往和明天,咱哥俩喝一个。”
王辉将酒杯倒的满满的和景如阳的酒杯重重的碰在一起,神色顿显轻松般的说:“景弟,你这个朋友,哥这一辈子是交定了。喝!”
倾诉也是一种减压的方式,就跟得病是一样的道理。身体心理有了多余的东西,就得想办法取掉,消除。若不然,会使人颓废消沉,长此以往,积郁成疾,烦躁易怒,看这世间的一切都那么碍眼,孤独自闭,再也没有一点前进的动力和生活的乐趣。
眼前的王辉不就是这样吗?心结打开了,话也多了,笑容也多了,前面言语中流露出的种种担心此时都变得云淡风轻。任何困难,只要你还没死,总是有办法解决的,总是能挺过去的。
夜色深深,喧闹的食客逐渐离去,逼仄的小巷子里散落着各式垃圾,街头的光削弱了几分,顿显清冷孤寂之感。偶有穿着极为清凉的浓妆艳抹的女子出没,更是凭添鬼魅风采。
桌上桌下堆着不少酒瓶,景如阳和王辉还没有离去的意思,自进入医院以来,每个人都有种种束缚于自身的枷锁,为生计,为前程,为其他,在这个夜晚,都被景如阳和王辉抛弃了。喝醉又何妨,更何况遇到一个真心的朋友不容易。
对饮之间,就那么不经意的一瞥,一个熟悉的身影从档口处一间破落的房子里走出来,行色匆匆,神情凝重,没有从夜市中间走过,而是拐进了另一条更为漆黑的小道,转眼就不见的身影。
王辉显然没有发现深夜时分出现的利生,或许看见了也不认识。但景如阳就不一样了,总觉得利生这个人太过古怪,古怪的有点阴邪。以景如阳的直觉,总觉得利生在干什么鬼鬼祟祟的勾当。心头一震,一股血气迅疾的冲上景如阳脑门,刹那间有点恶心。不好!这是天陨针遇到不良之物起的反应。
景如阳起身匆匆一句道:“王哥,我要回去了。你把心放宽,三天以后去上班就是了。”不等王辉说什么,暗运功力,飞奔而出,王辉疑惑的四下看看,自顾自的说道:“这也太快了吧!”进而喊一声:“老板,再来五瓶啤酒。”
临近住处,邪魅之气更浓,景如阳以两层《大阳心经》的功力稳住心神,不让这股邪魅气息漫进自己的神经,进屋便将两根天陨针捏在手中,人针融合,威力便到修为最高境界。跑到李芝芝房间,李芝芝睡的深沉,被子也被踢到一边,夜间春光更妩媚,景如阳哪还顾得上这些,绕着李芝芝的身子用天陨针划个圆圈将李芝芝圈在中间,盘腿而坐在床前,暗自一声:“冲”手一挥,一根天陨针飞出,在穿破屋门之际,光亮耀眼,好似一个光点破门而出,飞于窗户前停滞不前。景如阳运足真气,手指弹挥之间,第二根天陨针顺着第一根天陨针的方向飞出,紧推着第一根天陨针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