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野小树林,两人紧紧的抱在一起,急急而奔,近了。
血滴点点洒了一路,杜鸦看着廉蛇身上的刀伤,泪眼汪汪。
后面吊着不放的许小松犹如收命死神,面淡木然,那无情让人更感压迫。
终于,马车映入眼帘,这是逃脱的希望,这是生命的曙光。
廉蛇松手一推,送杜鸦上前。随后他重心下压,以一脚为轴,另一脚在满是落叶的地上划了一圈,借前冲的惯性之力甩尾转身。
那两把飞刀早就在他转动之前,被他运转真气逼得弹飞起来,此刻恰恰落到他的跟前。他看准时机,连环两拳快速打出,分别击在飞刀之上。
随之,两道银光仿若流星赶月,直奔许小松飞去。
另一边,杜鸦赶紧解开了绑在树干上的缰绳,随后三步并作两步,纵身跃上车辕。她握稳缰绳,一鞭打出。
那马惊觉后股骤然一痛,一声悲鸣过后就撒足狂奔。
此时,恰好正是廉蛇一连串动作刚刚结束。杜鸦高喝一声:“走!”
廉蛇闻声转身一跃,落到马车之上。
那边,许小松见两记流光袭来,手提刀一挥。虹影一闪即逝,两把飞刀被扫向一旁。“噗噗”,两刀钉在树干之上,入木几近两寸。
望着远去的马车,许小松还欲再追。从后驱马赶来的欧阳山见状,在十数丈外,高声呼喊:“别追了,让他们去吧。”
闻言,许小松停下脚步,望向欧阳山,微微一笑,随后对他说:“你两把飞刀被我打在那边。”言毕,许小松还转头示意了一下。
欧阳山顺着他示意的方向看去,紧接惊叫一声:“哗,居然都打入树里头去了。”
惊叫过后,欧阳山又笑着说:“上面没有涂毒,你去帮我捡回来呗。”
许小松答道:“好。”
清风送爽,孤阳斜照,林中点点疏影,山外传来几声猿鸣。
欧阳山和许小松在大道上悠悠然的驱马前行,不疾不徐,看上去就像是两位郊游的公子王孙。
欧阳山似乎想起什么,不知从哪摸出一锭银子,扔给许小松。
“给你。别嫌少啊,我跟你谁和谁。”
许小松一手接住,看了一眼,然后收好,听到欧阳山的话才答了一声:“嗯。”
欧阳山见他闷葫芦一样,就继续逗他:“怎么啦,觉得亏了?”
许小松当即摇头答道:“没有吖。”说罢,他又问道:“为什么不继续追?”
许小松是真的不解,在他的意识里边,杀人就该杀死,斩草就该除根,不然,会很麻烦。
欧阳山收起笑容,淡淡的答道:“因为他们是死是活,其实不重要。如果能通过他们,找出背后之人,知道幕后黑手是谁。那样才能真正解决问题。”
听得欧阳山这样说,许小松若有所思。
过了片刻,欧阳山嘴角一扬又继续笑道:“别想那么多了,你看这山色空蒙景致极好,还不如欣赏一下沿途风光。”
许小松点头微笑,的确现在这种感觉他觉得很舒服。
话分两头,当时,杜鸦扬鞭策马,驾车疾走,不敢有半分停留。
沿着驰道奔逃了好一会儿后,发现对方并没有追来,她才缓缓舒了口气,检查起廉蛇的伤势来。
廉蛇上得车来,就立刻运转真气封穴止血。岂料当真气流转至肩胛伤处时,与不知道是什么的粉末混合在一起,竟然陡然躁动起来。
他感受了一下,那粉末不是毒药,居然是补药。也没有多少危害反倒对行气活血有所助益。只是当下,却让他的伤势不能得到有效控制,血流进一步加剧。
他没有打扰杜鸦。既然不能封穴止血,那他只好给自己上了些伤药,静躺休养。
现在他见杜鸦望过来,于是开声问道:“怎样,他们有追来吗?”
杜鸦先是摇头答道:“没有,暂时没有危险了。”
随后,她听得他的声音有些虚弱,就摘掉了他的斗笠。一看之下,只见他的面色异常苍白,她紧张问道:“你的伤?那飞刀有毒?”
言毕,她也摘下了自己的斗笠。
廉蛇看着她俏丽的面容上那担忧的神色,微笑着答道:“没,我就血流得多了点。上了药,现在已经止住。不过,这次看来要休养很久才行了。”
马车已经走出了山林,如今在荒野急行。
杜鸦听得他说暂无大碍,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她又望了一眼前路,笔直平坦。她凑到他的嘴边,然后吻了上去。
轻轻一吻过后,她从包袱中一手抽出一件衣服盖到他的身上,才继续控车。
杜鸦眼望前方,开口问道:“现在我们离洛郡最近,去洛郡?”
廉蛇想了一下,回答她说:“嗯,去洛郡府城的红楼。”
杜鸦闻言点了点头。她没有再说话,因为之前强行压下的伤势此时再度爆发,一时之间剧痛难当。她不想让他看到自己满头大汗脸色煞白的样子,所以她背对着他,默默运功疗伤。
廉蛇望着杜鸦的背影,千思万绪在心头流转。
他知道,她早已经厌倦在江湖打滚,她不喜欢在打打杀杀中度日。她最希望的是和自己一同归隐,或在山林中狩猎语冬夏,或在田园中耕织话桑麻,或在小镇中下面说雨晴,或在大城中煮茶言春秋……
最好能再生个一男一女,和她梳妆打扮,教他读书写字。平日可以练武强身,闲来一家到郊外游历。看着他们长大,看着他们娶妻嫁人。
只是他放不下,终究放不下。
残阳的余晖将尽,初冬的夜风渐生。
欧阳山和许小松一路游荡,山间捉鱼玩水作乐,好不潇洒。然而风骚过后,此时两人正万分苦恼。
欧阳山哀叹道:“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难道今晚咱俩要在荒郊野岭露宿一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