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如常升,金光遍万物。世情多变幻,新人替旧人。
城主府大堂内放着一副棺木,一旁一个哭哭啼啼的妇人正是林镇北的爱妾马媚儿另一旁又立着一个魁梧的大汉,浓眉大眼满脸的胡渣子,背上挂着一柄大砍刀,一身风尘,却是林镇北的胞弟林镇盛,收到消息从东山矿场连夜赶了回来。
林镇盛哽咽着向马媚儿问:“我哥是怎死的?”
马媚儿哭着说:“叔叔,你一定要给我家老爷做主。昨晚,那小贼趁黑摸入府中,偷袭了老爷。一出事,我们就已经封锁全城,那小贼定还在城中。”
林镇盛不是不知情,路上手下已经详细禀告过,只是不忍相信。
闻言他一掌拍向另一边的茶几,茶几顿时四分五裂。
他一脸郑重地说:“我自小就是大哥拉扯大,没有大哥哪有我。嫂嫂你安心,我现在就去抓了那李老头,挖地三尺也要把那小贼挖出来碎尸万段!”
马媚儿向林镇盛行了一礼,“奴家,先行谢过叔叔。叔叔一夜奔波,定是又饿又渴,喝过参茶提提神再去。”
“小桃,上茶。”
堂外传来一声,“是,夫人。”
很快参茶就送了上来,马媚儿接过手中,递给林镇盛。
林镇盛接过手中,道了声“好”,就一饮而尽。
“嫂嫂,我去了。”
转过头来,走了三几步,林镇盛突然感到全身真气涌动,经脉痉挛,心中冒出一股寒气。
回头一看,哪还有哭泣不绝的柔弱妇人,只剩下一个嘴角微翘,身形挺立马媚儿。
林镇盛逼问一句:“嫂嫂,你,是你?”。
马媚儿一甩手,单手附后,开腔说道:“我本姓赵。你大哥林镇北都已经死了,你林家还有存在的必要吗?!”
林镇盛一脸狰狞,怒骂道:“你,你是那三家派来潜伏在我哥身边的?你不得好死,你们都不得好死。”
马媚儿,应该说是赵媚儿,没有否认,只是淡淡一挥手,便转身离去。原本跟在林镇盛身边的几人立马拔刀上前,将其斩杀于刀下。
赵媚儿来到内屋,一人玩着一折扇坐在那。他双眉浓而长,那双清澈的眼睛却又是这般秀逸,鼻子挺直似是坚强决断的铁石心肠,那薄薄的,嘴角上翘的嘴,看来有些冷酷,一笑却又像是温暖的春风吹过大地。
“凌大人。”
“哦?结束了?”
“嗯,这边结束了。”
“好,冯,吴,钱三家应该也已经出手。这边的情况也传讯回青阳,他们自会在派内发力,这三年委屈你了。”
“大人言重,林镇北的确也是个枭雄人物,可惜了。”
“可惜难过美人关。本来还想借助英雄门之手,不料居然冒出这么一个少年英杰英雄门的人已经在清理城外的毒龙寨。不过一饮一啄皆是因果。如今九江郡这边事情已了,你就先跟在我身边。”
“是,大人。”
浔阳城中
李府不远处一座酒楼上,坐着一人,不是别人,正是许小松,面前一桌酒菜,凭窗外望,看着城内人来人往。
一少年身穿金边白袍,腰缠青玉带,身形有点娇小,径自走来坐下。许小松望着对方的脸,一双星眸仿若秋水,鼻子尖尖,嘴含春风。
许小松觉得对方很好看,就这样静静的望着对方,一言不发。
那少年也没有觉得尴尬,打量了一下许小松,开口露出两排晶晶发白的雪牙说道:“我叫欧阳山,不知你怎么称呼。”
“许小松。”
“两天,我碰见你两次。一次在驿站旁的茶馆,一次昨晚在这看到你在那边庭院。如果你是在等找你和李老爷麻烦的人,那就不用再等了。
因为昨晚城主林镇北在府内被刺杀,如今城内冯、吴、钱三大家族正趁机清洗林家,抢利益,没人会再顾得你们了。”
“哦,原来城中的几处吵吵闹闹的地方是因为这样。不过,我只是在等城门开。”
欧阳山闻言呆了一会,仔细看了看许小松,见他表情认真不似开玩笑,才又继续说道:“清洗完林家,向城内宣读一系列林镇北的罪状后,城门自然会开,中午吧。
老兄,不久后你的事迹将会在整个九江郡都传开,可惜,除了我,恐怕其他人都不知道你叫许小松。”
“可惜?不可惜。我这还有八百金来着。”
“怎么就不可惜呢,江湖混,为的是什么?打打杀杀不外乎就是名声嘛。两个字,一条命。话有说回来,世间人命操于手,天下风云第一楼,兄台你可知这第一楼?”
“第一楼?不知,第一次听说。”
欧阳山有点诧异,不是第一楼的?这么年轻就这么厉害杀手……杀手
“许兄,那你是来自哪的?”
“云溪村。这次还是我第一次离村。”
欧阳山摇苦笑。的确黄金收命也不一定是杀手,不过这云溪村在哪。
许小松自我介绍道:
“我可是叔叔婶婶们养大的。张婶的针、牛叔的刀、李叔的铁叉都非常厉害,当然最神的还是村长那根,木杖。
我九岁的那年,慕叔教了我一套掌法和一套刀法。他说外面的世界很大,也很精彩,我刀法要是练到小成,就能出村周围走走。
我当时一听可是十分向往的。唉,谁知我这一练,就练了十年,终于才把那刀法练到了小成。”
“哦?你这刀才小成啊。”
欧阳山,心头不禁浮起两个词“隐居”、“高手”。毕竟六十多年前,“指月山论道”之后,江湖也平静了许多。
想到此处,欧阳山心头有点向往,于是开口问道:“以后,你可以带我到你村去看看吗?”
“没问题,过些时日我回去的时候带上你。”
欧阳山也知道,许小松刚刚出村,不闯荡一番不会回去,不过也不急于一时。
见许小松应下,他心中有点高兴,于是建议道:“许兄,你我一见如故,甚是投缘,不如就一起上路。不知你心中可有去处?”
许小松,闻得此言心中也想,自己在村里都没曾试过和谁说过这么多,自己一向都木讷少言,通常都是给人问到才答上几句,今天碰到欧阳兄弟竟是一股脑儿说了那么多,这不就是投缘吗?
当下他立即答应道:“好。不过我没什么地方要去,都是走到哪是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