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老婆婆的儿子给了我们一个答案,说是他还念书那会儿,县二高的校长,好像就叫李安邦。
县二高,就是我和胖子现在念书的学校,听他这么一说,我们心里几乎就确定了,肯定就是这个人。
这次的怪事就发生在我们学校,以前的老校长如果叫李安邦的话,那父女坟里的人,肯定就是他。
告辞了老太太一家,何老头也不再四处打听了,带着我们快速返回了学校。
回去的路上我们走的很急,忙活了一天,按理来说我们都应该很累了,但何老头却跟没事儿人一样走在最前面,反倒是我们这些年轻人有些跟不上他。
回到学校,把事情跟校长一说,校长有些迷糊,摇摇头说他不太清楚这个老校长的事,需要去调查一下。
教导主任经过上午的事之后,已经回家休息去了。这种事情也不好让太多人知道,最后是校长一个人跑前跑后,翻出来了许多尘封已久的档案。
根据学校保存的档案,李安邦确实是以前的老校长,1964年,他以支援西部的知识分子身份,来到我们这个落后的小县城,担任当时县里唯一的高中校长,档案一直记录到1972年7月,再之后的档案一片空白。但奇怪的是,72年之后档案中也没有记载下一任校长的记录,一直到76年之后,才有了新校长的记录。
时代太过久远,现在学校里的老师经历过好几拨的更新换代,校长也是从其他地方调任过来的,对当年的事情根本不了解。
折腾到将近晚上,校长也没找到了解当年事情的人,这事只好暂且作罢,何老头带着我们重回了一趟宿舍,说是要把宿舍先给清理一下,那血婴离开之后,宿舍里只要驱散阴气,就不会再有危害,也不影响学生住宿。
往宿舍去的时候,又遇到了宿舍的管理员陈阿姨。
一般上了年纪的妇女,都爱唠叨,前几天第一次来的时候,陈阿姨还不知道究竟出了什么事,但这几天可能是看我们频繁出没,有些不对劲了,一路上旁敲侧击的询问。
何老头和我们自然不会在这件事上多说什么,只有校长有一句没一句的应付着她。临走到宿舍的时候,校长随意的问了句老校长李安邦的事,谁知陈阿姨的脚步一下停了下来,脸色也是大变。
何老头最先注意到她的表情,跟着停住脚,转头问她,“你知道李安邦的事?”
陈阿姨脸色有些发白,答非所问的说,“学校这事跟老校长有关?”
“有关无关还不好说,我们也只是先调查一下。”何老头老神在在的样子,倒是也不着急。
陈阿姨沉默了一会儿,最后才点点头同意了。
这下我们也不着急去清理宿舍了,校长让陈阿姨打开了一间宿舍,几个人进去在宿舍床上将就坐着。陈阿姨打开了话匣子,说起了当初在这个学校里发生的一件往事。
当年我们的县二高,名字还是县高中,是全县唯一一所高中,成立于1964年,而李安邦是建校以来的第一任校长。他是江苏人,革命年代参了军,革命成功之后,读了大学成了知识分子,六十年代时,响应国家支援西部计划,带着女儿,从大上海,来到了我们这个鸟不拉屎的小县城。
那个年代的人都有干革命的热情,李安邦战乱年代没了爹娘,年轻时候又死了老婆,能带着女儿过来,证明他已经决定扎根到了我们这个贫瘠山区的教育事业之中。
实际上他确实做到了,一手创办了县城里的第一所高中,辛苦引进了师资力量,给我们这个小县城培养了无数的高中生。
现在这个年代高中生不算什么,但在那个年代,高中生远比现在的大学生人数少得多,学习的知识也更复杂全面。只要能高中毕业,进入社会之后,甚至能直接入职公务员。
接下来就跟很多俗套的故事一样,在那个特殊的年代,爆发了一场和平年代的革命运动。
这场运动从北京城里发起,逐渐扩散到全国各地,主力军便是大中学生。成立没几年的县高中自然也响应了这一运动。只不过我们这里地处偏远,正式开始这一运动的时候,已经到了70年,当时领导这一运动的两个人,一个是冯前军,一个是陈建国。
这俩人都是高三学生,各自组织了两个学生组织,一个叫“第一司令部”,简称“一司”另一个叫“无产阶级联合行动委员会”,简称“联动”。
这两个学生组织正式成立之后,便展开了“打倒牛鬼蛇神,揪出黑五类”的运动,学校也因此停了课。
我们这个鸟不拉屎的县城,地处偏远,整个县里也找不出来几个有钱人,绝大多数都是根红苗正的无产阶级,仅有的几个学生里面的“黑五类”被揪出来批斗了无数遍之后,这些学生的眼睛盯住了老师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