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肇贤的语调虽是淡然,但牛长生却隐隐从中察觉出了一丝傲然的味道。
“情况不对!”牛长生暗自一凛,思索着终止此次会谈的方法。
李时珍倒没多想,只是奇怪地道:“西域的医学已经发展到如此地步了么?唉……老夫当初真不该小觑天下英雄,斥那些西域医术为巫祝之术。”
李时珍所理解的西方,与黄肇贤所说的西方根本不是一回事。
黄肇贤虽然明白这事,却也不多做解释,反而淡淡道:“恕我直言,中医不过是有意无意的骗子罢了!至于李先生么?则很明显就是个无意的骗子。”
李时珍闻言一愣。
不待李时珍做出回应,牛长生就先行暴怒。
他邀黄肇贤一起拜会李时珍,所为不过是请李时珍出山助他一臂而已。
如今被黄肇贤这么一搞,那这事不就黄了?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牛长生怒道:“咱们来时,你是这么说的么?”
黄肇贤老神在在,根本不理会牛长生的诘问,只是淡淡地看着李时珍,等着李时珍的答复。
牛长生赶忙冲李时珍拱手道:“前辈恕罪,小子也没想到此人是这等两面三刀之辈。今日出门之前,他还再三对小子表达对前辈的崇敬,可怎知到了前辈面前他却又是一番言辞。
冒犯之处,还望前辈海涵。小子回去之后,定然寻得真正的才学之辈,再来向前辈请益。”
黄肇贤甩开牛长生拉扯自己的手,正色道:“我对李时珍前辈的崇敬半点不假,但那也只是崇敬他的人品而已。至于他所取得的成果,我一贯都是嗤之以鼻的。
他费尽心血写出来的《本草纲目》,也不过是骗子骗人的倚仗而已。”
李时珍止住了暴怒的牛长生,淡然道:“自《本草》成书以来,老夫家的门槛就被无数上门‘辩证’之人踏破。观阁下言语,莫不是要与老朽辩证本草?可这里是死国,本草在此与废纸无异,阁下也莫白费精神了。”
黄肇贤摇头道:“我并不是要与前辈辩证本草,而是说中医都是些骗子。”
李时珍大感诧异,道:“老夫何曾骗过人来?阁下初入死国,老夫更不可能骗到你头上吧?”
“不是你骗我,而是中医在骗人!”黄肇贤无视牛长生威胁的眼神,依旧淡定地嘲讽着李时珍。
李时珍养气的功夫甚好,完全不为黄肇贤的言语所动。反而还颇有兴致地问道:“哦?说说看,老夫到底怎么骗人了?”
“前辈除了《本草》以外,还著有一本《奇经八脉考》对吧?”
“不错!”李时珍听到黄肇贤所问,捻须轻笑道:“除了八脉考,还有《濒湖脉学》一书。”
“人间西医大昌,所解剖过的尸体已多不胜数,从未发现一例经脉存在的证据,你还敢说中医不是骗子?”
李时珍闻言轻轻点头,道:“老夫知道症结所在了!来,给老夫说说,你所理解的‘中医’是什么?”
黄肇贤慨然道:“中医就是‘中华传统医学’,虽说我也是中华儿女,但也要说这东西却是我中华的糟粕。这东西多存在一天,就有无数国人多遭一天它的摧残。”
“看来老夫所料不差!”李时珍满意地点点头,笑道:“上医治国,中医治人,下医治病。既是治人之学,中医又怎可能是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