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大师可否降伏我心中魔念。”
白玉蝉踏过钢铁洪流,缓缓走来,左手缩与右手袖中,面上带着说不出的虔诚。
纱衣如蝉翼,雪下染长青。
蝉,本非善类,吸吮草木生灵的生机性命而存。
白玉蝉生存,却不知要吸吮多少同类的生命。
千万里清秋一魔蝉。
滔滔铁骑,于白玉蝉仿若无物,马过,腰截,枪往,魂断。
一种恐怖无比的力量抹杀了靠近他的一切,身前一丈,唯雪空濛。
浮迦的脸上立马变了颜色,因为他没有看清白玉蝉的刀,就算是他也只能勉强看到一片清亮的薄影。
白玉蝉放下了左手,他的刀似是一片薄薄的蝉翼,散发出淡淡的清光,杀人无数,竟不染半滴血尘。
浮迦简直想要立马后退,远离眼前这个怪物,但他实在是太过于骄傲,他死死的钉在原地,用尽一切力量注视着那把可怕的魔刀。
马蹄凌乱,铁骑横流,白雪陌陌,刀枪轰鸣。
白玉蝉不由得一叹,其声悠悠,仿若从天而来:“取死之道无数,你又何苦...”
浮迦心中不由得几分动摇,有心转身走去。
但他终究不能离开,冥冥之中的眼睛望着他,他只得直面死亡。
命运从来没有抉择的余地。
李三书却站在战阵中间,凭他的水准,着实难以在战阵外的铁流中存活顷刻,此时他就连一个老兵都不如。
五千铁骑着实太可怕了些,虽然营地里埋藏着各种陷阱,但终究抵挡不住这可怕的洪流。
这五千铁骑也绝非一般骑兵,八万青匪选练五千精锐,随苏长风各处杀伐,配合随不如正规骑兵,却也自有章法。
只是三回冲阵,铁阵中五百士兵只余三百六十多人,五千骑兵只留下三百尸体,滔滔铁流越发难以抵抗。
李三书双目有些无神,喃道:“半个时辰了,只要再撑半个时辰!”
第四波冲击来临,可怕的洪流直接将兵阵外围撕裂,一柄泛着紫黑的长戈简直就要划过李三书的咽喉。
‘嗖’
一直锋利的箭矢穿透了其中一位骑兵的咽喉,半空中的长戈立马就失去了原先的力量,李三书恍然逃过一命。
只是周围又多了几十具残破的尸体。
此时只余两百四十多人。
碧无忧挥手弹出一道道飞针,仿若挥剑,似乎透露着几分别扭,但却十分有效,挥手间穿甲破瞳,针出夺命。
第四波冲击已过。
又得几分喘息得时间。
碧无忧眼缩如鹰,他的眼神透过眼前累累堆积的尸体,跨过远处血染的猩红,望穿了天地间的风雪。
残破的货车里跑出了惊慌失措的牲畜,在血腥的刺激下,他们四处胡乱的嚎叫奔跑。
这些本就是预料中的事情。
但碧无忧的眼睛还是忍不住收缩了一下,因为他看到了某些事物。
在出笼牲畜的带动下,车中好像涌出了人的‘尸体’,但那些‘尸体’上却没有半点血渍,碧无忧对‘尸体’的脸分外熟悉。
碧无忧还看到了极远处一道黑点,那个救了李三书性命的可怕箭客。
夕阳如血,只是正缓缓遁入阴沉。
雪已微疏,风中刮来几丝腥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