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想而知，这么多年沈家人付出了多少心血。

沈母所在的院子在最北处，与沈九的闺阁相聚约莫半炷香的时间。

昔日这处庭院是最热闹的地方，沈家八子，个个天之骄子，风华绝代，在整个十方神域那都是响当当的，就算是最小的姑娘沈九，在水渊域也是出了名的听话乖巧。正是因为家中人丁兴旺，所以平日里来沈家行走的人极其多，沈九有记忆起，母亲的庭院就没缺过人。

每次来这里，屋内的欢声笑语就会传入小院子，如今却是什么也没有了。

小厮不知道沈九是何人，却是知道南言卿和帝尘的，特别是帝尘，那可是存在于这天地间最厉害的人。只是，大家都知道，帝尘也算是他们沈家小姐的夫婿，那也就是半个姑爷了，如今姑爷拉着另外一个陌生女子的手，莫不是已然变心了？还有老爷和八少爷，为什么他们那么冷静，虽然这些年扶苏公子没怎么来沈家，可大家都是心照不宣的啊，九小姐都还在神之境呢！

脑子里闪过无数可能性的小厮面上维持着淡定，看到那陌生女子直接走进夫人院子时有些维持不住了。

自从沈家出事后，就再也没有外人能入这院子了，家主更是怕有人冲撞了夫人，直接下令不许外人入沈府，所以这么多年来，外面的人都没能够进来，就算是帝尘这位姑爷，也是前些日子头一番过来。

而现在就这么一个陌生女子，堂而皇之的便进来了。

“在沈家，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也不用我再来叮嘱你了吧。”

走在后面注意到小厮的表情有些不对劲的沈珩冷着脸警告，现在还有些事情没有弄明白，自然是不能让更多的人察觉到什么，就算是沈家的小厮，也是需要敲打的。

被沈珩这么一说，小厮立马恭敬地点头，道：“是八少爷，小的明白。”

等大家都进了屋子以后，小厮便退了出来，有些胆战心惊的擦了下额间的冷汗，自家少爷是什么样的脾气他是很清楚的，所以并没有多少的害怕却非常尊敬，可站在那陌生女子身边的扶苏公子不一样啊，那可是这整个凤岭大陆的最强者，单单只是一个简单的不能再简单的眼神都足以让人喘不过气来，再多的好奇都被那强大的威压给赶走了。

也不知道那女子是什么人，竟然能够获得扶苏公子的青睐，啧，看起来也不怎么样嘛，至少不如自家九小姐。

沈九完全不知道那位小厮正在因为她为她抱不平，就算知道，怕也是会哭笑不得。

走进屋里，浓郁的药味入鼻，只是瞬间，沈九便紧蹙眉头。

“娘她这些年过得很艰难。”在进入里屋前，沈珩神情苦涩的说了这么一句，尽管已经很隐晦了，可沈九依旧能够猜出来，究竟是有多么的艰难。

屋内的所有下人都被遣散出去，只留下沈九等人。

“是小九来了吗？”

屏风后面传来苍老而又微微颤抖的声音，沈九原本已经做好了的心理准备，瞬间崩塌，眼眶发红，唇畔苦涩，尚未说话，沈珩就拉开屏风。

躺在床上白发苍苍的老妪满脸沧桑，浑身充满着死气，就像是将死之人被活生生的用什么东西强硬的撑着生命般，干涸没有生命力。

这是沈家主母，沈九的母亲。

此刻，她正艰难的扭头，想要看到他们的模样，却发现根本是什么都做不了，徒劳无功。

“不是小九啊。”沈母看到门口的陌生人后，垂下了头，轻声低喃，收回了目光，陷入了自己的小世界里。

沈九这是头一次看到沈母这般，她茫然的抬头去看沈珩，却发现沈珩朝她摇摇头，上前先是轻轻地拍了拍沈母的肩膀，唇畔带着微笑，认真的解释：“娘，你再仔细的看看，她就是小九啊。”

锤头的沈母缓缓地抬头，目光放在沈珩所指的方向，落在沈九身上，看着她满脸泪痕后蹙眉道：“她不是，小九才不会哭，我家小九最听话了。”

说着，又收回了自己的目光，继续以刚才垂头的姿态安静的待着，若不是因为沈珩就在她身边，沈九近乎怀疑，她是不是还存在了。

周身的灵气全然不见，就连生息都虚弱得紧。

深吸一口气，沈九平复了片刻心情后，面上牵扯出笑容，走到床前，伸手小心翼翼的握紧沈母那已经瘦弱得仿佛只有骨头的左手，仰头咧嘴一笑，“娘，我是小九啊，我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