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主任抱着我,在大家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李主任就消失在乡医院外面的果园里了。
妈妈在邻居们的搀扶下,非常虚弱地悲痛地哭着:“我的儿呀!”
哥哥姐姐们继续敲打着,扯着嗓子回应着:“死啦!死啦!”
就这样队伍排的老长的,一路上大家哭着笑着,既沉浸在妈妈失去我这儿子的悲伤中,又被哥哥姐姐们样子逗笑。尤其是二哥一身都是面,全身都是白的。
回到家的时候,爸爸躺在院子里的用绳子编的小软床上,打着呼噜呢。
邻居们都走了,哥哥姐姐们无神地坐在门槛上,大姐和二姐脸朝屋里,大姐怀里拦着三哥,二姐怀里拦着三姐,大哥和二哥脸朝外,就这样无声地坐着,妈妈躺在了床上依旧在小声地哭着:
“我的儿呀,我的小儿呀,我的宝贝呀”
没有人做饭了,爸爸还躺在小床上呢。
这时,来人了,拿着一些饼干什么的,“常主任,常主任,常主任,嘿嘿嘿”这人走到爸爸的跟前,爸爸也只是翻了一下身,扭头看了一下。
爸爸慢腾腾地坐起来了,“哎呀,陈二呀,啥事儿呀!”爸爸首先弄了一下自己的中分头。
“我,我吧,我还想再弄点化肥,嘿嘿嘿。”陈二露着满嘴的黄牙说。
“哎呀,没心思。”爸爸说完就又倒头睡了。
“常主任,常主任,咋回事儿啊,是不是,我做错了啊,嘿嘿嘿。”陈二勉强地笑着说。
“我媳妇生了,老七生出来了!”爸爸有点忧伤地说。
陈二笑了,“好事儿啊,多好啊!”
爸爸一下就激动了,拍着床帮,嘴张的大大的,像要吃人一样的,咋呼着:“好好好,好啥呀,好,死啦!”
陈二惊讶坏了,“死啦!”嗷一嗓子,手中的礼品也掉在地上了,饼干就露出来了。他不会所措地把手伸进了口袋里,再用手摸一下腰带,再用手搓一下头。
哥哥姐姐们动也没有动,直接一起大声地说着:“死啦,死啦!”
当陈二想捡起地上的礼品时,大哥用胳膊肘捅了一下二哥,“饼干,饿不!”二哥愣了一下,他们两个半站起身子探了一下头,对视了一下。
陈二表情非常复杂地看着我哥哥姐姐们,又看着躺在床上的我爸爸,他弯腰去捡地上的所谓礼品,伸手够了三次都没有摸着,这时大哥和二哥就像离弦的箭一样,一下就冲过去趴在礼品上面了,“叔啊,我们几天都没有吃上饭了,给我们俩吃吧,呜呜呜”两个哥哥装着可怜的样子叠压在饼干上,都能听到饼干被压碎的声音。
陈二表情非常复杂地看着我两个哥哥,眼睛里有泪水,听说我“死”了,可能是发自内心的悲伤,也可能是担心自己的事儿办不成,他挺直了身子,一步一扭头地,非常苦恼地看着院子里的一切就走了。
看着陈二走了,大哥和二哥笑着站起来了,大哥是一身的泥土,二哥既有泥土还有面,他们两个笑着,从塑料袋里拿出了两袋饼干和一袋糖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