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新闻已经结束，屏幕上出现雪花。冯柔仍是呆呆地端坐在电视机前，眼泪止不住地流下来。

哄儿子睡完觉，上学时外号“泥鳅”，大名叫吴秋的老同学来到客厅，看到她这副模样，不由担心地问起来：“怎么了？今天你来的时候我就觉得反常，是不是又跟你家那个吵架了？”

冯柔神情平静地摇摇头，家里的事不愿多提，擦干眼泪，又恢复成冷冰冰不好亲近的模样。

从高中到大学，两人关系最亲近，吴秋了解她什么性格，识趣地避开家庭问题，“你今天跑我家里来说要看电视。看了半天了，究竟在看什么，这不是满屏幕的雪花吗？”

自打冯柔一进门，吴秋就忙着辅导儿子写作业，写完作业又照顾儿子洗漱睡觉，根本没工夫顾得上看电视。

“一则公益广告，非常感人。你也该看一看。”

“哪个台的？”

“黑石电视台。”

一听是黑石电视台，吴秋流露出嫌弃的表情。她爱人在电台任职，在黑石，能够捧电台的饭碗，别人都要高看他们全家一等，那可是人人向往的好单位。

经过这几年的发展，电台做的确实不错，就连吴秋这个家属，都产生了根深蒂固的优越感，瞧不起电视台。设备比电台的贵，虽然只有三层的小楼，可就只有五六个职工，人在里面打滚都没问题。

这么好的硬件条件，新闻拍的什么啊，每天除了图片就是从周围县市借来的素材，白白浪费了上面的一片良苦用心。喉舌宣传作用没起到，还拖后腿。

冯柔是个心思细腻的人，哪怕只是转瞬即逝的表情，也被她捕捉到了。心知吴秋这是瞧不上电视台拍的节目，笑问一句：“既然不看电视，那你买电视干什么？”

“这是广告商送的，就当摆设了。电视这玩意儿这么贵，摆在这里，任是谁来的都能知道我家日子过得好。”吴秋毫不掩饰自己的心思。

冯柔依旧只是笑笑。觉得这么好看的公益广告，没有观众实在可惜，最后仍是强调一遍：“作为母亲，你真的该看一看的。”

吴秋奇怪，“这跟我是不是母亲有什么关系？”

话不投机半句多，冯柔起身告辞。

回去的路上，下起了小雪。她不顾寒冷，将手从棉衣口袋里抽出来，让雪花飘落在掌心。

回想白天见到的张宇，他忘我工作的一幕幕，只是经过一个下午就展现出的优秀成品，让冯柔心头热乎起来，脚步都不由加快不少。

电视台里，虽然新闻已经播完了，可谁都没有说话。

田莺莺跟刘姨都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儿，不知所措地看着在二楼导播台痛哭流涕的刘利。

张宇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他，只说：“责任问题你不用担心，要真有什么事儿，我一个人担着。”

担责任？

一听到这三个字，田莺莺将眼睛撑得更大一圈儿。

“到底怎么了，刚才的新闻是不是出问题了？”

眼看刘利哭得简直要抽过去，刘姨在给自己堂哥拍背的同时，也意识到事情很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