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看克里斯一时没反应过来的样子，劳伦斯就叹了口气，不耐烦的解释道：“最嚣张的几十个已经被我杀了，剩下的转行当佣兵去了。之前在提尔防线我还又碰到了他们的头领，不过现在，恐怕他们都死在战场上了吧。”

听到对方轻描淡写的说出这种事，就好像提起几只肚皮开花的小猫一样，克里斯不禁深吸一口气。虽然他也见过卫兵处决杀人犯和盗贼的场景，但锦衣玉食的生长环境还是限制了他的想象力。到底要见过何等恐怖的战场，亲手收割多少生命，才能让劳伦斯以这种无所谓的态度平静交代杀害同类的罪行？

在克里斯看来，对付再怎么穷凶极恶的罪人也该先让他接受审判，而不是用简单的私刑以暴制暴。如果用暴力解决一切问题，那原本身为正义的审判者又和施暴者有什么区别呢？当然，虽然他对劳伦斯的做法颇有意见，却也不会傻到把内心的想法说出来。

“阁下真是勇武过人。”克里斯勉强笑笑，便沉默下来。他所见的世界与劳伦斯完全不同，所以如果不出意外，他这辈子都未必能明白，在黑暗中濒死挣扎的人，心性会变得怎样扭曲。

劳伦斯似乎看出了克里斯无法理解她的想法，只是碍于面子没有提出而已，也不再言语。她向来恩怨分明，几乎到了睚眦必报的程度，她不在意别人怎么看，只想按自己的想法行事。

而且她现在确实有不看别人脸色行事的能力。

“咳咳…”卡琳突然低头咳嗽起来，胸口的钝痛让她脸色灰白，头晕目眩。眼前的场景也迅速昏暗下来，她急促地喘息着，想调整气息赶走这种似曾相识的痛苦。

“怎么…”劳伦斯刚察觉到不对劲，卡琳就毫无预兆的失去了意识，头向前一垂，扎向坚硬的地面。好在劳伦斯反应很快，闪电般抢身将卡琳横抱住。

难道是酒里被下毒了？劳伦斯第一反应竟是抱着卡琳飞快退后，半跪在地上，把手按在了剑柄上。然而略一思索后，她才意识到应该不是酒的问题。首先略懂药剂学的她没看出卡琳表现出任何中毒的症状，而且塞克特假如真对几人怀有歹意的话，根本用不着等到现在才下手。况且这么做对他也没什么好处…

“这是怎么了？”面对突如其来的意外，塞克特也愣住了。当他看到劳伦斯戒备的姿态后，才意识到什么，赶忙叫来护卫，准备好好解释一下。然而就在此时，卡琳突然睁开了眼睛。

“怎么了？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卡琳显然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只是有些茫然的看着劳伦斯不断变幻的脸色。神智清醒却浑身无力，再扭头看了看一片狼藉的餐桌，卡琳忽然明白过来，赶忙解释道：“不是，不是因为他们，只是老毛病又犯了。”

听到这劳伦斯才放下戒备的姿态，双手环扣，把卡琳紧紧搂在怀里，生怕自己一松手，这个虚弱的灵魂就会猝然消逝。虽然她的神色已经平静了一些，但卡琳能明显感觉到她的身体在颤抖，看来自己刚才这一下，确实把劳伦斯结结实实地吓到了。

“我没事的，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在这吗？”卡琳笑着，语气平淡，轻轻抱了抱劳伦斯“下次再遇到这种情况别这么大惊小怪，你就别担心了，我过一会自己会醒来的。”

然而劳伦斯眼中惊慌与恐惧还是无法消除，过了许久，她才闭上眼睛，叹了口气。

“我会让你好起来的，我发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