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累了的话，就歇一会吧。”

洛比突然用一种穿透性的目光盯着莉奈有些苍白的脸，只要她的神情有那么一丝不对劲的地方，就一定能被察觉。

“不，只是地下浑浊的空气让我有点受不了而已。”莉奈用不容置疑的口吻命令着：“继续走。”

“那好吧。”洛比很快就把目光错开，因为这样直勾勾的盯着别人是一种很不礼貌的行为。

而且现在看来，好心的劝告只会激怒这个要强的姑娘，所以洛比只是拽了亨里克一把，并放慢脚步和莉奈并肩同行。也许这样的举动并不会给莉奈带来多么惊人的勇气和力量，但多少让她脸色不再那么苍白了。

劳伦斯走在最前面，她突然意识到这一切都是被人安排好的，就像有人在她背后拴了一根看不见的细线，操纵着她只能按照别人定好的轨迹行走。最近她的体质越发强韧，似乎在每一次血腥的战斗过后，身体都会在快速恢复的同时产生某种细微的变化，好像她的力量伴随着杀戮在不断增强。

这本该是好事，但被操纵的束缚感还是让她心头发寒。这真的是偶然吗？恰好在地牢里找到了卡琳，恰好在圣城遗迹碰到了百年前的仇敌，又恰好发现了深埋在地下的飞船，恰好在和平了百年的西境赶上一场无法和解的灭绝战争…所有的一切都好像被什么人安排好一样，一环接一环，让她不得不去顺着既定的方向走下去。如果再这样走下去，这条道路的尽头会是什么呢？

是麦斯吗？不…他听从于梅菲斯托的命令，不太可能是真正的幕后推手。而梅菲斯托会是那个操控自己的人吗？也无法确定，毕竟很难想象被魔法师视为半神的他会和亡灵勾结在一起，牺牲无数生命，只为了能把她再次骗回地下遗迹。思来想去，劳伦斯也无法确定是谁在布局，这让她心头冒出一种莫名的无力感。

“嘿，别想太多。”洛比小声提醒道：“最好尽快行动，毕竟亡灵可不会给咱们留太多时间。”

确实时间不多了，再过不久，被重点照顾的费舍尔会因弹尽粮绝或士气崩溃而成为一盘散沙，到时就真的回天乏术了。而随着费舍尔倒下，孤立无援的自由联盟也会孤掌难鸣，最终被亡灵淹没只是时间的问题。

但劳伦斯的位置也异常险恶，如果她再向前，就得和那个强大的天使再次交手，她没把握能击败对方。如果她回头，那把亡灵赶出西境就真的是一件不可能做到的事了。

最理想的情况就是能在守军士气崩溃前得到那艘战舰的控制权，然后用来自其他文明的强大武器逆转败局，一鼓作气把亡灵赶回死亡沙漠。但一想到那个守卫在战舰里的天使，劳伦斯就感觉心惊肉跳。那完全找不到破绽的多角度强横攻势和难以击穿的隐形护盾，让她根本无从下手。虽然商量好的作战方案是将他引开，再趁机想办法取得战舰的控制权，但劳伦斯总觉得那个守卫不会被引开太远，而自己也不会幸运到在几分钟内就找到飞船的控制台。总之，看上去靠谱的计划一拿到实际情况中就变得漏洞百出，但偏偏时间已经不允许她再回头仔细考虑新的办法了。

“全知全能之主与你同在，让你虽穿行死荫的幽谷也不怕遭害。前路漫长而黑暗，但要相信一出地狱必将见光明…”黑暗中一个和善温柔的女声在几人耳边响起，伴随着祷词的响起，劳伦斯只感觉潜藏在体内，带着一丝神圣气息的力量慢慢浮现在她的掌心。这时她才想起，这是临行前卡琳给她留下的力量，虽然很弱小，但此刻似乎受到了某种指引一样，慢慢从她体内分离了出来，飘向黑暗深处。

“携带圣血气息的纯洁之人啊，我可以满足你的一切愿望，要做一笔交易吗？”那个和善温柔的女声再次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兴奋与激动慢慢挑动着劳伦斯的神经。